两个人乘一匹马,萧绍心又急,好几次险些栽倒,云英也闭好嘴没再招惹他。
不多时,萧绍在一棵巨榕前勒马停下。
云英下马跟过去,树干粗壮,看着少说也有几十年,树根下有个窝洞,里头铺着干草,不远处还有几只没吃干净的鼠尸……看着像是个刚下过崽的狼窝。
萧绍弓身伏地,像条狗一样从窝里嗅到窝外,越爬越远。
云英牵起马不紧不慢地跟着,没走多远,便见草丛里躺着一条黑狗,腰腹中了三箭,有一箭自后腿穿过了脊骨,身下还躺着一只小的。
虽也已经断了气,但尸身完好,只头颅下淌着一滩血,应是被摔死的。
云英凑上前看了看,拧眉嗤道:“一条狗都要射三箭,可惜了这金雕翎。”
萧绍没作声,忽地将她摁到地上,如拔毛一样把她外裳扒了下来,铺在地上将狗尸包好。
“要衣服说一声就是,又不是不给你。”
云英嗔道,萧绍手脚重,连中衣也撕开好大一条口。
“你的狗啊?”
“上马。”萧绍站起身。
“你等会儿。”
云英白了他一眼,没了束腰,骑上马乳肉松松垮垮地颠着疼,她脱下中衣绕着胸紧缠了几圈绑紧,这才坐到萧绍身后。
“进得了西郊,用得起金雕翎,那小娘子可不是寻常人。”云英唇角轻扬,双手环着他的腰,“你这狗啊,恐怕得白死了。”
“它不是狗,是狼。”
云英笑道:“认了主,跟了人,是狼是狗又有多少区别。你既跟了殿下,穿上衣服做了人,便要守人的规矩。人哪有那么好做……连殿下自己,也要守这些规矩。你以为这里是怀朔,任你杀了谁,都由他说了算么?”
萧绍没应声,只策马疾驰,连风里满是凛烈杀气。
云英贴在他后背上,默默数着耳畔传来的心脉。
过去北境战事若不急,年关时,萧绍便会来江州带她去陪侍几日。
有时在洛都,有时在回怀朔的半道上,末了再送她回去。
来回不走官道,时常会遇上劫道的,或官或匪,萧绍杀完人都会将他们的衣甲扒干净,扛进山林里。
有一回,对方埋伏了二三十人,尸身零零散散地撒了一地,白花花地肉山刚摞好,一群野狼就已经围了上来。
她举起了袖箭,萧绍却抬手拦住,朝那近乎半人高的头狼嚎了几声。
狼群让出一条道,他们就这么走了。
上马后,山林里此起彼伏地荡着狼啸。
那还是她头一回在萧绍脸上见着笑。
“他不会。”萧绍忽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