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4章(1 / 2)

真的走了?

她蹙眉忖思,试探地打开门,探出半截身子,确认过周遭,这才快步跑向正堂。

穿过一面面高墙,踩过一堆堆残肢,她总算在青庐前找到了裴晏。

素白的喜服早已染得乌黑,周遭浓郁的腥膻,熟悉的情形,也令她胸中作呕,浑身战栗。

她走上前,看见帐中的尸身,心中顿时升起一团火。

那是她拼了命才从萧绍手里抢下来的丫头,是金尊玉贵的娘子,到底也还是没救下来。

云英钻进帐中,替那新妇理好遗容,捡起掉在地上的团扇,仔细擦干净血迹,回到裴晏面前。

“人家都说只有拜过天地,死了才有归处,不然就是孤魂野鬼。我嫁过好多回,但没有拜过礼。”

她举着团扇,挡住自己的脸。

“是不是这样?”

裴晏握住她的手,扇面染了血,映得她的脸也血肉模糊,同他梦里见过的那样。

扇面缓缓移开,她抱住他,眼底的水光在银辉下灿若繁星。

“我不是孤魂野鬼了。”

??第一百五十三章 蜉蝣

春夜里一场暴雨,洗去了沉疴烂痈。 紧接着洛都戒严十日,利刃将那些露出来的脓疮一并剜了个干净。许多人消失在夜里,更多的人匍匐在刀下。 太尉穆坚在最后一场春雨中病逝,新君亲自扶灵,十里相送。 待丧事办完,穆氏子侄搬离内城。爵位仍在,但兵权已尽数归入皇帝手中。 云开日出,万象始新。 朝野间刚唱了几日太平箫鼓,北境就传急报。柔然得知刘舜死讯,又闻冀州起事,想分一杯羹,一举撕毁先前约好的合议,举兵犯境。 不出半月,六镇已丢其三,过去十年死了多少人才守住的疆域如同一个笑话。 元琅颇是头疼。 南边山多,打仗因地制宜,许多四两拨千斤的战术都有机会施展,有时仅百余人的精兵也可打出奇袭。但北地广袤苦寒,没有捷径可走,需得万众齐心。 可他手中一时也挑拣不出谁有能耐代替刘舜。 初战若不能大捷,军心则更难聚拢。 三个月,殒了两名主将,战线一退再退,朝堂上难免也有了些风言风语。 先帝当年拖着病体都能亲自领兵将那些有反心的同胞兄弟斩尽杀绝,今上年轻,却只能假手于人。如今腹背受敌,又困于帐中无将,怎么看都像要步南朝皇帝的后尘。 无风不起浪,然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。 眼看柔然已直逼朔州边境,权衡再三,元琅只得封刘旭为征北将军,领三万精兵前往朔州,整合六镇残军,势必在入冬前夺回失地。 起行时,他还亲自出城相送,做足了戏以振军心。 刘旭刚入朔州,柔然军便退了。 但捷报传来还不到三天,一份檄文便连带着他按插在刘旭身边的中郎将的人头送上了大殿。 刘舜死而复生,更在檄文中直指他弑君夺位。 元琅这才看明白,先前北地来的所有军报都只是诱他分兵的饵,刘舜分明早与柔然勾连上了。 可为时已晚。 初雪来时,夏州失守。 两军于统万城鏖战月余,打了个两败俱伤,刘舜来使请和休战。 当初太祖南下,也是以大江为界先行议和,待粮草齐备又练好了水军,才撕毁和约,围守荆襄。 北地越冬缺粮,此时休战,无异于放虎归山。 可朝臣大多赞同议和,扬州江州…

春夜里一场暴雨,洗去了沉疴烂痈。

紧接着洛都戒严十日,利刃将那些露出来的脓疮一并剜了个干净。许多人消失在夜里,更多的人匍匐在刀下。

太尉穆坚在最后一场春雨中病逝,新君亲自扶灵,十里相送。

待丧事办完,穆氏子侄搬离内城。爵位仍在,但兵权已尽数归入皇帝手中。

云开日出,万象始新。

朝野间刚唱了几日太平箫鼓,北境就传急报。柔然得知刘舜死讯,又闻冀州起事,想分一杯羹,一举撕毁先前约好的合议,举兵犯境。

不出半月,六镇已丢其三,过去十年死了多少人才守住的疆域如同一个笑话。

元琅颇是头疼。

南边山多,打仗因地制宜,许多四两拨千斤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