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闻窗外簌簌。
“你带我走吧,求你,带我走。”
“我们能去哪儿?”
“随便去哪儿,寻个清静地方,都可以。”
“那晏儿呢?他该如何?”
呜咽声如怨如诉。
“你从来都在骗我。”
“我没有骗你,娉娉,你给我些时间,我想法子接你们回去。”
“我不要回去,深宅后院,我住够了,那些人,我也看透了。你走吧,不要再来了。”
“娉娉你别这样,娉娉……”
几番纠缠,又起风浪,水声潺潺,从屋内涌向屋外,窗棂下,散落几页黄纸。
不得真道者,为有妄心。
既生贪求,即是烦恼。
墨色遇水化开,溢出蜿蜒细长的丝线,暑去寒来,夜夜勒在心上,嵌入皮肉,厮磨生疮。
耳畔经声雨声淫声,声声没入夜空,只余那期期艾艾的哭声。
“裴郎……”
船身晃动,裴晏陡然惊醒,窗外夜色仍浓,枕边却已空,摁了摁前额,翻身又寻不见衣衫,只给他留了一方丝衾。
正要起身,房门开了,云英抱着一套灰白麻衫进来,见他赤身坐着,眼尾含笑。
裴晏垂眸看着递过来的衣衫:“这又是谁的?”
云英抬眉道:“不要你就光着回去,可要快些,再耽搁天就亮了。”
说罢将东西扔给他,信步走上甲板,昨夜掉下来的灯笼已不见踪影,炭炉上煨着一小罐甜乳。
裴晏穿好跟上去,见她舀出一小碗,汤勺搅了搅,热气升腾,惹得双眸分外含水。
“没有你的。”云英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,喝着甜乳,睨他一眼,又将罐中剩余都倒出来,小口含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