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道宫门告破。
宫中人心惶惶起来,殿门外跪着的老臣也开始对望不安。
杨贺始终波澜不惊,冷静得不像话。
晨光微吐,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,朝阳映亮出了宫中的红墙琉璃瓦,勾勒出精巧金贵的飞檐。
突然间,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,萧百年和几个禁军统领出现在杨贺视野之中。
一颗心陡然落了地。
杨贺不动声色间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。
他们几人浑身浴血,利落地单膝跪在地上,扬声道:“天佑我大燕,贼子悉数伏诛,臣等幸不辱命!”
声声振耳,浩浩荡荡传了开去。
身后的门慢慢地开了,季尧走了出来,脸上没什么表情,轻声说:“皇兄驾崩了。”
杨贺怔了怔,周遭已经响起了一片哭声。
杨贺恍惚地看向季尧。
季尧看着杨贺,眼神不闪不避。
帝王驾崩总是要哭的。
过了片刻,便有老臣一边掩泪一边说:“陛下可有遗诏?”
季尧说:“皇兄病重,无力开口立遗诏。”
旋即,又有大臣道:“国不可一日无君,王爷平叛有功,英明睿智,老臣恭请王爷登基!”
季尧没有说话,只一眼不眨地看着杨贺。
杨贺闭了闭眼,退了半步,当即行了一个大礼,伏地长声道:“叩见陛下,陛下万岁,万岁,万万岁”
杨贺一表态,此起彼伏俱是臣服声。
季尧浑然不管,像是没有听见,任朝拜声一记又一记传远。
不过须臾,他就倾了身,将手递给杨贺。杨贺抬起眼睛,对上季尧专注的目光,心尖儿颤了颤,鬼使神差地攥住了季尧的手。
刹那间,杨贺好像终于踏着了实处,真真切切地重新活这一遭。
他不会死于季尧登基那一年。
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走,无论是好或坏,季尧都会和他一起。
宫中血腥气重,季尧和杨贺仿佛踏着尸山血海,周遭声音和人都已远去。
从今往后,声名狼藉也好,遗臭万年也罢,他们的名字将永远留载于史册,被钉在一起,至死不休。
结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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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(一)
番外之登基
(上)
季尧登基那天天气极好,是礼部挑选的吉日,天高云淡,秋风徐徐,扫尽了巍峨宫中的血腥气,兀自焕然一新。
季尧即位,一身尊贵玄色衮服,十二冕旒,高高坐在龙椅上。杨贺捧着诏书宣读,逐字逐句,声音轻缓又清晰,端庄又肃穆,浩浩荡荡地传了开去。
季尧支着下巴看杨贺,阶下是伏地的文武百官,杨贺背挺得直,几根细细的手指握着诏书,依旧是一身朱红内侍裳,不同以往,衣上描了四爪金蟒,看着也艳也凌厉。
诏书宣读完了,杨贺回身时,正好对上季尧的目光,二人对视了一眼。季尧对他笑了一下,分明已经为帝,却犹有几分少年气,珠毓晃荡,有几分跳脱天真。
杨贺愣了愣,垂下眼睛,和阶下的群臣一般,跪在了季尧面前。
呼声如潮。
上告宗庙,祭天,新皇登基繁琐,二人折腾了一整天,直至天将黑,才堪堪完事。
一进殿里,季尧就拿手摘头上的冠冕,嘴里抱怨着,“这东西太重了,脖子差点给我压折了。”
一旁的小内侍小声说:“陛下,您如今是皇上了,自称要改……”
季尧一手拨着垂下的珠旒,扫了眼那小内侍:“嗯?”
小内侍脸色白了白,噤若寒蝉,跪了下去,哆哆嗦嗦地说:“奴才多嘴。”
季尧咧嘴笑了下,看着沉默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