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章未言先笑,一副宽厚兄长的好模样,玩笑道:“这是义父从哪儿淘来的高手?”
“今年新入宫的,”杨贺说:“小夺武功不错,他性子直,你带着他。”
寒章说:“是,义父”。
2
寒章自成了杨贺的义子,水涨船高,顺顺利利地入了刑部。
原本内侍跟着他一刑部官员不合规矩,可杨贺面前,谁敢提规矩。
这小子话少,性子直是真的直,全不知为人处世之道。寒章知道,杨贺是让他多提点赵小夺。
寒章问他,“你多大了?”
赵小夺看他一眼,说:“十四。”
“今年入的宫?”
“嗯。”
寒章嘴角翘了翘,说:“你会做什么?”
赵小夺眨了眨眼睛,坐得直直的,那把长刀搭在腿上,手指一下一下地摸着刀鞘。他似乎在很认真地想,看着有些稚气,过了很久,才说:“义父让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。”
这回答委实讨巧,寒章只觉得自己小看了他,看着呆头呆脑的,没想到比谁都会讨巧。
寒章哼笑了一声,“义父让你去死你也去么?”
赵小夺说:“去。”
他看着寒章的眼睛,认真地说:“我去。”
寒章愣了愣,嗤笑了一声,半点都没放心上。
寒章瞧不上赵小夺。可杨贺吩咐下来的事,寒章总是会做到最好。
刑部司刑狱断案,寒章有意给赵小夺一个下马威,带他去看血淋淋的刑罚逼供。
谁知赵小夺眼都不眨一下,如同看菜剖肉,漠然得让人心惊,反而是那些卷宗,赵小夺一见就两眼发直,僵硬地捧着,好半晌才和寒章说,“义兄,我不识字。”
寒章:“……”
3
二人待在一起久了,寒章渐渐地也将赵小夺的性子来历都摸清了。
赵小夺打小吃的百家饭,后来在镖局武馆打杂,偷学出一身武艺。他天赋好,可出身低,不会为人处世,不招人喜欢,转头就被人骗去净了身,送进了宫。
赵小夺哪儿会学规矩,底下才将好,不是禁军的对手,险些被当成刺客杀了。
杨贺救了他。
寒章想,这小子傻归傻,运气是真的好。
他们都是杨贺的义子,杨贺权倾朝野,他们当面谄媚地称他们,大公子,二公子,转头就啐口水。
有一回,二人在茶楼小坐,一扇屏风隔开了两桌。
隔间里是几人在嚼舌头,说的是几日前杨贺过生辰,皇帝竟大肆为他庆生,全然枉顾祖宗礼法。言语之间越说越是露骨无状,嘲皇帝昏庸,更多的是鄙夷杨贺以色惑主,秽乱宫闱。
新帝登基三年,不立后,不纳妃,后宫形同虚设。
杨贺上了龙床的事根本瞒不住,也没人想瞒。
一时间骂名昭彰,偏偏新帝不在意。有两个性烈的当场血溅朝堂,新帝冷眼旁观,死透了,直接让禁军拖了下去,顺带将家都抄了。
百官悚然,无不噤声。
市井百姓说话越说越难听,一句“没根的阉人”才出口,赵小夺刷地站了起来,一脚踢翻屏风,拔刀直接斩了那人的手臂。
少年人冷冰冰的,黑色靴子踩着对方脖颈,刀尖对着脸颊划了下去,说:“乱嚼舌根,该死。”
寒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切瓜儿似的,豁开了那人的嘴巴,剁了舌头,一下子杀了三个人。
满地血淋淋的,寒章太阳穴都跳了跳,骂道:“谁让你大庭广众杀人的!”
赵小夺面色冷硬,从尸体上割了块布料慢吞吞地擦刀上的血,说:“他们自己找死。”
末了还是锦衣卫来善后,寒章指着赵小夺,气道:“蠢货,杀人的法子千百种,你偏要选这最莽最蠢的!”
赵小夺梗着脖子道:“他们先对义父不敬!”
寒章气极了,冷冷道:“你自己去听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