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比他更清楚,温妩寻到的这片空间究竟有多隐秘。
毫不夸张地说,即便是十年二十年,哪怕再过去上百年,恐怕也不会有无心之人无意间找到这种犄角旮旯。
可梦溪竟然出现了。
莫非他也和温妩此行有关?
越往这个方向想,卫函便愈发觉得后怕。
难怪梦溪久不出山,今日却破天荒出现在万木春堂中,还对温妩“一见倾心”。
他们之间,定然在密谋着什么……
卫函视线转向和红衣女子相携而立的白衣青年,神情变得古怪起来。
本来他还指望着谢淮舟出面,能够趁机打探出什么信息。
结果对方走过去,却只是盯着温妩看,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就不撒手了。
好像真的多吃醋多在乎多乐在其中一样。
……装得可真像啊。
难怪温妩分明猜测到了他们的身份,却对谢淮舟没有那么大的戒心,此行襄州还点名要他随行,宠爱的不行。
卫函望着谢淮舟丝毫没有开口打算的背影,冷不丁回想起不久前,他兴致勃勃回禀流光城,说温妩亲口点名要谢淮舟跟在身边。
那时候,玉珩君似乎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。
……算了,稳扎稳打的确是最保险的路径,或许是他太心急了。
温妩这么做,说不定就是在反向试探他们呢?
不远处,梅青时望见梦溪,却是不着痕迹退后一步。
他开口,对着的并非梦溪,而是温妩,“既然温宗主无心,在下便不多叨扰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喉咙中泛起一阵痒意,克制不住轻咳了两声,直到呼吸平复下来,才将目光转向梦溪。
“梦溪公子,你也看到了,在下身体实在不适。虽然对‘未见春’久仰大名,期盼有朝一日能一观盛况,但今日却不得不暂且回房休息了。”
身体不适?
温妩脸色古怪。
方才要她“试一试才知道”的时候,怎么不说身体不适呢?
但腹诽归腹诽,温妩恨不得梅青时早点消失在她的美丽世界。
眼看着梅青时有告退的意思,她连忙顺着话茬冷冷勾了勾唇:“梅宗主还是保重身体为好。”
温妩撩起眼睫,搭在栏杆上的指节轻轻一点,“不该做的事,何必勉强呢。”
梅青时淡笑一声,拱手作了一礼,便转身离开。
温妩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阴翳之中,悄悄舒出一口气来。
她这一波,演技简直是可圈可点啊!
但还没等她彻底放松下来,便听见梦溪含笑的声音,“宗主,您这是?”
温妩回过神来,看见梦溪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和谢淮舟。
在他乌润的瞳眸之中,温妩清楚地看见自己仿佛欢场常客一般,大摇大摆倚着谢淮舟的风流倒影。
温妩:“……”
头有点疼。
原主这该死的人设,真是令她左右为男啊!
*
另一边,梅青时安静地离开。
背转身的一瞬间,他脸上苍白而虚弱的笑意便褪尽了。
眼下光线蒙昧,映得他脸上阴翳斑驳,眼神也显得愈发黑沉。
梅青时并未朝着喧扰声阵阵沸腾的楼下走,反而转身朝着更加幽静偏僻的走廊中行去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他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,推门而入。
房中燃着一盏灯,灯架摆在距离窗边桌案不远的博古架上,幽幽映亮了一小片方寸大小的空间。
一道身影大马金刀翘着腿坐在桌边,明暗相间的光影模糊了他的面容。
男人一身如墨的黑衣顺势沉入火光照不亮的阴影之中,唯有袖摆之上若隐若现的枫叶反射着冷冽的暗芒,修长冷白的指尖微勾,在冰凉的夜色下,隐隐勾勒把玩着几缕银丝没入阴翳之中。
察觉到梅青时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