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时间又是撕衣服,又是斩断头发,几息下来,简直狼狈不堪。

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”一缕碎发搭在额前,卫函捏紧了扇骨,早已不复平日里风流倜傥的模样。

血雨却完全不给他们留下丝毫喘息的时间,卫函话声落地之际,又是一阵瓢泼血雨簌簌落下。

卫函牙关紧咬,心下一横,自怀中摸出一枚赤红色的血玉,攥在掌心中倏然捏碎!

霎时间,一团烈火顺着他掌心指缝汹涌而出,火凤啸天,被烈火包裹着的金红色尾羽在虚空中用力一甩,火光登时包裹住铺天盖地的血雨。

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,在一阵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中,血雨被火光严丝合缝包拢在内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抖着缩小。

瞬息之间,竟被生生烤干蒸发。

“啊好热,好干燥!”

鬼童阿延原本已经爬动至卫函和谢淮舟身前,却似乎十分怕热怕火,又被这凭空而生的火凤逼退数步。

它尖叫一声,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蹬,将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。

卫函见状眼前一亮,但很快,那火凤便昂首高吟一声,双翼浮动气流,金红的尾羽拖拽出一片流光,猛然遁入虚空,功成身退。

明昭君给他的护身符只有十息的效用。

而眼下,十息已过。

卫函脸上还没成型的笑意瞬间僵在了唇角。

“要变天,阿延要变天,阿延不喜欢这样的天气!”

鬼童阿延也察觉到变化,空气中的温度缓慢降低,但火凤的余威依旧残存在空间里,鬼童阿延的速度慢了下来,依旧缩在角落里没有动弹。

“下雨!要下大雨!”

顷刻间,密密麻麻的血玉落下来,这密度甚至比先前还要更甚千百倍,肉眼望去,每一根纤细的血雨丝之间的空隙,就连分辨都难以分辨,远远看上去,就像是一大片血浪倾轧而来!

无处可逃。

谢淮舟一边朝着房间门口飞掠,一边高声喊道:“卫函!明昭君的护身符!”

卫函也在逃,一边逃一边气急败坏:“不受师尊宠爱的弟子是什么待遇,你到底知不知道?”

“明昭君不宠你?他座下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弟子。”

“宠爱我的话还会把我扔到温妩身边自生自灭?!”

自知死到临头,卫函一声喊的比一声高,近乎声嘶力竭。

说到这里,卫函蓦地抬起头。

“玉珩君对你的命倒是很在意,谢淮舟他给你的灵宝你那么宝贝,肯定还有留在手里,现在不用,你是想去幽冥界的时候再用?!”

谢淮舟冷冷瞥了他一眼:“你以为我是怎么从离索手里活下来的?”

卫函一愣:“不是温妩救了你吗?”

回应他的是谢淮舟一声辨不清意味的气声。

说话间,血雨已倾盆而至。

谢淮舟死死抿住唇角。

他并没有说谎,玉珩君留给他防身的那一枚剑符,他早已用在了九陵小会。

但温妩给他的那枚玉珏他却留了下来,此刻就在紧贴着他心口的位置,随身携带着。

那时他看见这枚玉珏被她捏在掌心把玩,对上他视线时,她不知想了些什么,眼眸里漾起些许他看不透的情绪。

下一瞬,那玉珏便飞过来,他本能抬手一接,微凉的玉珏便落入了他手心。

“这是?”

“给了你就拿着。”

“做什么。”

“想用来做什么都行啊。”红衣女子懒散轻笑,若有所指,“你应该明白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到最后,温妩也没对他明言,这枚看上去便不菲的玉珏究竟是做什么用的。

难道……

或许它会有用吗?

直到如今谢淮舟隔着衣料攥紧了那玉珏,还是隐隐觉得它熟悉至极,仿佛在什么地方见到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