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,如果真的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可能呢?

那她该怎么办?

现在问她这个问题,她忽然也没有了答案,大概是从一开始,她还有亲人这事,就根本不在她的做梦范围以内。

从医院出来时已然入了夜,钟栖月走在街边道路上,情绪已经达到了一个最低沉的阶段。

外婆的苏醒,段砚川的猜测,两边都在不断地在拉扯她。

还有,纪冽危。

纪冽危现在对她来说,便是她近在咫尺,却不敢伸手拥抱的存在。

她找个位置坐下,从口袋里取出手机,这才注意到将近十几通未接来电,都是纪冽危打来的。

钟栖月连忙回拨了回去,电话很快接听,是陈仲华的声音。

“钟小姐?纪总正在应酬。”

钟栖月:“那麻烦你跟我哥说一声,我下午有点事就忘了看手机,然后我现在就要回家了,让他不要担心我。”

“好的钟小姐。”

晚上纪冽危参加晚宴回到纪宅时,已经将近十点了。

纪东原前两天出去旅游散心,也有两天没回家了,今晚的三楼,与往日比起,更加暗沉。

幽深寂静的楼道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,纪冽危推开自己的房间门,朝里走去,卧室里头,点亮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。

他站在门框边,远远便看见钟栖月靠在床头上阖眼休息的模样。

暖灯下,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如批了一层柔光。

他单手解开领带,放轻脚步行至床边驻足,垂眸静静望了片刻,出了神般,找不回自己。

直到那缕乌黑的长发滑落,和衣而卧的钟栖月眼睫一颤时,纪冽危才有了动作。

他伸手撩起她已经垂落到眼皮上的长发,轻声问:“怎么不躺下再睡?”

钟栖月并没有熟睡,本就有几分醒了,听到声音便完全醒了过来,“哥,你回来啦?”

声音软软的,带着几分沙哑。

纪冽危淡淡一笑,坐下来伸手抱她,“你是特地在等我吗?”

钟栖月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,勾着他脖子,依偎着他:“嗯,我想等你回来一起睡觉。”

纪冽危眸色微黯,掌心摸着她小腹,忽然问:“例假干净了吗?”

“啊?”钟栖月怔了两秒,才说:“还没,我一般起码也要一周才能走干净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纪冽危遗憾说:“这可不太好。”

“什么不太好。”

他笑了笑,轻轻拍她脸颊,意味深长说:“等你例假干净了再说。”

钟栖月听明白了,脸顿时一红。

暖光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,纪冽危不可控制起了意动,心在不断乱撞,指腹轻轻捏着她下巴,整个人温柔蛊惑得不像话:“做。爱就暂且算了,能接吻吗?”

钟栖月抿了抿唇瓣,没有犹豫,直接勾住他的脖颈,主动把自己送上去。

…………

上周跟段砚川去医院做血缘鉴定的事没几天就被钟栖月抛诸脑后了,等看到这串陌生的号码打电话过来时,她有几分呆滞。

“你说结果出来了?”

段砚川说嗯,“能约你碰个面吗?我有很多话想说。”

跟段砚川约好六点半在杂志社附近的咖啡厅碰面,他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到,晚上咖啡厅的客流量很大,钟栖月赶到时,几乎位置坐满了。

段砚川朝她招手,喊她过去。

“你来很久了吗?”钟栖月问。

“不久,你先坐下,想喝点什么?”

“黑咖啡吧。”

段砚川眉梢一动,好奇问:“喜欢喝苦的?”

她笑说:“我觉得很醇香。”

他也一笑,“跟我口味一样。”

“是吗?这么巧啊。”

“不巧。”段砚川说:“毕竟我们是亲兄妹,有相同的爱好也很正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