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里的规矩,是不问青红皂白,就要用孝道打孩子?”老夫人打断他。

镇南侯:“好,我容她辩解。”

骆宁这才停了手里动作。

她先起身,给镇南侯敛衽行礼,才把上午发生的事,一五一十告诉他。

她将侯夫人替白慈容“收买人心”的目的,说得无比直白。??

“……咱们骆家,吃得起、穿得起,份例衣裳要白家送布料,传出去爹爹面上无光,侯府也丢人。

我只是说,既然是大舅舅和表妹做人情,布料直接送到各房院中,由她们自已处置,不是更好?娘就生气了。

大张旗鼓做夏衫,无非就是要把这点人情扩大,要人人念叨、记恩。

爹爹,咱们骆家要是穿不起衣,白家也不会送布料。他们从不雪中送炭,只会锦上添花。

白家何等逢高踩低、势利眼,您是最清楚的。为了几身衣裳,咱们落这么个名声,是败了侯府百年基业。”骆宁说。

她的话,字字句句戳中镇南侯的心。

镇南侯的怒更盛了,冲的却不再是骆宁,而是侯夫人白氏。

“这些内情,我一概不知。”镇南侯道。

老夫人冷哼:“你现在知晓了吧?有些人,说话藏一半,专门糊弄人的。”

镇南侯站起身:“娘,我去同白氏说。”

“你好好同她说。她操持中馈,当的是侯府的家,不是白家的。把份例夏衫和人情弄混,妄图用这些手段作贱咱们一府的女眷,实在过分。

叫她收收心。她已经不是白氏女,而是骆氏妇,不要太偏娘家和她那个侄女。”老夫人说。

镇南侯气哄哄走了。

老夫人心气还是不顺。

她对骆宁说,“继续捡豆子。”

捡佛豆是个比较枯燥的活。骆宁陪着她,此事才轻快几分。

片刻后,孔妈妈做了几样糕点,送到了西正院。

骆宁对祖母说:“尝尝这个凉糕,败火的。家中任何龃龉,都是小事,祖母别生气。”

老夫人笑了笑。

她与骆宁吃点心。

镇南侯去了东正院,与侯夫人对质。

逼问她,骆宁所言是否属实。

侯夫人字字狡辩,可镇南侯只抓骆宁话里的关键。

“侯爷不信妾身?”侯夫人跪下哭,“这一点小事,侯爷就要大发脾气?”

“孩子都看得出不妥,你说这是小事?是不是侯府改了姓,才是大事?”他怒喝。

侯夫人身子发颤:“侯爷,妾身对侯府的忠心天地可鉴,若有半分……”

“侯爷,侯爷息怒!这些都是老奴的主意。夫人这些日子太忙,叫老奴帮衬料理此事。

老奴是从白家来的,想着替白家争光。白家能给侯府送礼,这是白家的荣耀。都是老奴的私心,害了夫人。”甄妈妈突然跪下,声泪俱下。

她打断了侯夫人的赌咒发誓。

人不能犯口谶。

“不与你相关!”侯夫人急忙说。

甄妈妈磕头。

她坚决揽过此事。

侯夫人见事已至此,总不能牺牲自已和她的孩子们,只得也磕头:“都是我松懈,才听了甄妈妈的话,侯爷要罚就罚我……”

“这老货私心太重,拖下去打二十板子。内院的总管事,换个人。”镇南侯最后道。

甄妈妈磕头谢恩:“多谢侯爷饶老奴贱命。”

侯夫人含泪处置甄妈妈,然后提拔了老夫人的亲信葛妈妈,由她做内院总管事。

她在内宅一手遮天的好日子,从甄妈妈被打、被罢免,正式撕开了一条口子。

骆宁回到了文绮院,晚饭后准备练字。

她一连练了三日。

侯府的夏衫又开始重新做,只是这次没有叫各房去侯夫人那里选料子,而是内院总管事葛妈妈带着丫鬟,拿着裁剪小块布料的匣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