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洐之吹了吹汤面,喝了一口,“前几日朝会散了后,我跟王瑜碰头,就见他脸上好似有愁容,约他到宫外饮酒吃饭,他也心不在焉的,问他有什么心事,他也不言语,只一个劲地叹气。当时,我还没往多处想。”
阮夫人见丈夫碗中见了汤底,又舀了一勺给他,口中闻声道:“那他今日遭难是早有苗头?”
“我也说不好。”阮洐之边喝边想了会,“谢家抄家下狱时,我当时还找过他,他毕竟身在钦天监,于谢家神明之事能说上一二句,可惜那一次,他就一个劲地摇头,说他此事无能为力。我猜想那个时候皇上的心思就已经定了。”
“谢家定罪之时,王大人倒是私下给我递过话,说亲家尚有一丝气运在身,不至于落入绝地,朝堂上为死罪活罪都快吵翻天了,不见皇上下旨。我当时虽感到心里宽慰,但圣旨一日不下我一日寝食难安,谁能想到,最后死罪改流放,到底是让他王瑜算准了。”
想起之前事,阮洐之不免唏嘘。
阮夫人孙氏想了想,问道:“老爷留下那位钦天监的李大人在府中,无碍吗?”
阮洐之摇头道:“无碍。李大人年轻,又刚出仕不久,只是钦天监一个郎官而已,微末小官皇上应该不会在意。王瑜从前跟我提过此人,说他虽然年轻但天资不凡,只是缺乏历练,本来过了今年如无失误之处,明年想把他提成主簿来着,可现在看来,此事怕是要落空。”
(本章完)
第一百四十一章 给谢家留点香火情
“王瑜让他来找我,一是送信,二来,我看他也是想我护他一护。”
阮夫人点点头,“这么晚能从宫中出来不易。”
阮洐之:“说是走了徐家的门路。”
“徐家?”阮夫人微微惊讶,“庆熙宫里的娘娘不是受了伤?”
“李少卿说是伤的没那么严重,倒是受了惊,特招了人去给娘娘安神。”
阮夫人道:“难怪。也是难为他们了,宫里贵人受了惊,有太医在侧,哪里需要钦天监的人过去安神。”
阮洐之颔首,“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,可能王瑜跟徐家之间,也有些许来往。”
“徐家这两日也在风口浪尖上,听说徐家老太爷病了,连宫里都去不了。”阮夫人想起今日听见的传闻,忽然想到一件事,“对了,我听人说徐家小子就是从京卫府那边受了伤回来的,他一向跟谢家六郎交情匪浅,既然是从京卫府松江那边回来,你说他是不是见过谢家人他们?”
阮洐之抬头看向妻子。
“徐家外嫁的姑娘不是被接回了娘家么,我与那徐家夫人有些交集,明日我备上一些东西去徐府拜会一下,打听打听阿南他们的近况,老爷觉得如何?”阮夫人双眸亮起。
“这……不妥吧?一个受伤,一个离夫归家。”阮洐之只觉这当口不方便,倒没一口否决。
阮夫人认真想了想,“王瑜既然托了徐家的门路让李大人来咱府上,那想必徐家那边也是知道的,明日我去说说话,许是你们男人之间,眼下不好接触,但我们女人之间说说话,总归无伤大雅,宫里若盯着,我便想个好借口,把门面做足了,做的像一点,不就可以了么?”
阮洐之琢磨了一下,“千万小心。”
“妾身知晓厉害。徐家大姑娘委实不容易,于情于理我也是应该去看看,帮徐家女眷撑撑门面的,免得其他清贵人家不爱亲近。”阮夫人闻声笑道。
阮洐之点了点头,“还是夫人想的周全。”
“唉,我也是做母亲的人,由己及人罢了,都是有女儿的人。”阮夫人只要一想到坚持随谢家流放北地的女儿,心里就担心的不行。
“我就说今夜这梦,做的蹊跷呢,心神不宁的,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。”阮夫人喃喃道。
阮洐之这时也想起妻子夜半被噩梦惊醒之事,再一琢磨后半夜发生的事,脸上的神情又黯了些许,长叹一声。
“山雨欲来风满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