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打量,发现点不太对劲的地方。

“往年走这条路,没觉得这么多人啊。”

刘砍正清点自己的好处呢,随口敷衍道:“可能今年松江镇的买卖好。”

谢豫川刚走出街口,身后谢文杰突然靠过来,压低声音小声说:“六哥,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,有几个人一直跟着咱家走。”

谢豫川轻点了下头,“带上几个人上前面护着女眷。”

谢文杰点了点头,叫上身后几个谢家一同被流放的护卫加快脚步移动到前面。

谢老夫人偕其它女眷已经被官差们押到一个空地歇脚,刚坐下见谢文杰带人过,抢在别人前面,在她们女眷前面坐下,看似在休息,实则个个面朝外面各个方向。

谢老夫人见状,突然之间意识到什么,忙偏头低声吩咐周氏:“歇归歇,东西别松,把睿哥儿看好。”

周氏神色一怔,急忙悄声传过去。

谢豫川旁边跟着谢武英和其它男丁,他们不像谢文杰几人那般“匆忙”,反倒是一边假意四处“好奇”打量,一边疲惫的往前慢慢挪步。

头顶,突然飞过几只鸽子,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又飞走了。

谢豫川只抬头看了一眼,便走到家人休息地方。

只是,谢豫川没有坐下休息,反而顶着枷锁靠在旁边的墙上阖眼。

侧耳倾听,不远处有几声犬吠和鸟啼。

微皱的眉间,随着一些有规律的声音,渐渐舒展开来。

搭台唱戏,看来不止一路人马。

谢家人的命,还真是值钱。

他心里正想着,耳边响起家神那闲适轻松的嗓音,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一直有家神的“陪伴”,方才一路紧绷的状态,都放松了许多。

安心。

谢豫川的心底,莫名涌出这两个字。

从西北回来后,明明不过一两月的光阴,他却仿若过了半辈子那么长,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踏实又笃定的情绪了。

周围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徐徐靠近……

不知是何缘故,那些脚步声又戛然而止,像是突然遇到了什么变故。

谢豫川蹙起的眉峰,又缓缓散开。

他略带疑惑的黑眸看向脚步声退去的方向,盯了一路了,还不敢动手?

呵。

有何可忌惮的,谢家神位都交了。

习武之人,对周遭的气息十分敏感。

谢武英也是一脸诧异,不禁转身奇怪道:“六哥,好像又撤了?”

“嗯。”

谢豫川偏了下头,意思是让他们暂时放松休息。

撤了,就不会马上卷土重来。

但他依旧站在靠墙。

松江镇,来往人员复杂,成事后极其容易脱身,虽比野外冒险一些,但……

流犯在这里颇受限制。

野外?

谢家人打小就是在野外练大的。

谢豫川一时没想到对方突然撤退的理由。

正沉思间,听见家神的声音。

与之前放松的交流不同,这次涂婳的话刚说完,谢豫川放松对身体,忍不住挺直绷紧。

“东西已经太多容易掉,我再去帮您推一个空的过来,这个帮您放到前面结账区?”

这一次,谢豫川听到的声音,与之前完全不同。

以前,家神的声音,清晰,干脆。

而这一次,家神的声音仿佛从空旷而遥远的地方传来。

家神的声音周围,似有杂音。

那些细细密密的杂音,之前也有一些,但他因为分神还要盯着四周的变化,并没有注意。

可这次不同!

这次!

他清晰地听见,家神的身旁有人。

听声辨音,便知是一名年轻的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