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溪精神紧绷,坐在凤凰台边缘。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。

远在圣者之上的强大术法气息逐步逼近。

施溪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。

神农!

他今晚要面临的敌人,可不止扶桑,还有神农院现在的最强者,农家五阶巅峰的神农。

施溪咬牙,眼中一片阴冷。

他是杜圣清的儿子,神农不可能会放过他的。

鹊都的经历和云歌何其相似。

婴的预言出来后,所有人都意图成神。那么多年,神农都对赵国的灾难不闻不问,他很难不怀疑,神农是不是在图谋什么?

杜圣清用云歌万万人的血,逼得天子杵出世。

那么神农呢,他的目的是不是椿。

施溪唇抿成一线,像被逼到极致的野兽,撑地站起来,做出迎敌状态。

天权进来,先是为扶桑暴虐混乱的力量所惊,而后才看到施溪。

可神农走在他前面,第一眼,就先和施溪对视。

施溪冷淡说:“我答应你的,我做到了。”

神农深深看他一眼,说:“你和你父母真的一点都不像。”

施溪扯唇,略带讽意笑道:“你果然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。”

神农疑惑:“你既然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。为什么还会愿意拿出楼兰遗沙,给扶桑疗伤呢不怕我出尔反尔吗?”

施溪不回答,低头,抿紧了唇。

神农叹息:“你太矛盾了施溪。”

他往前走,施溪死死握住剑柄,神情凝重,后退一步。

神农摆手,直白说:“我要是想杀你,早就动手了,你不用紧张。”

他这话一出,施溪才冷静下来,收剑入袖。

神农走到了凤凰台的另一侧,低头下看,望着垂死挣扎的扶桑,神情无悲无喜。

神农许久后开口。

“你救扶桑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赵国百姓吧。”

施溪有些烦躁:“问这些做什么。”

神农道:“你很聪明,见到扶桑的第一眼,就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。”

“喂饱扶桑,它就不需要再从赵国的土地上汲取生命力了,也就能救下无数人。”

神农:“二十年来,神农院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。”

“你脚下的凤凰台,那里曾经是农家弟子修行的圣地,可近些年,早就变成了弟子自愿献祭的地方。”

施溪一下子抬头,错愕看向他,重复:“献祭?”

神农点头。“嗯。”

“木棘穿骨,自废修为。”神农说:“用自己的术力,来喂养扶桑。”

荆棘长链上新的、旧的血迹交错。

施溪震惊到说不出话,最后声音都有些干涩:“那为什么不杀了扶桑。”

神农:“扶桑死后,赵国的五行就会彻底失衡。作物无法生长,环境一年比一年恶劣,若干年后,只会出现比现在更严重更惨烈的荒年。”

“所以,无解的是吗。”施溪。

神农:“是啊,无解。只能拖着它不死,其实我今晚已经做出来一个决定了,只不过宗政时回京,扰乱了计划。”

施溪:“你想做什么?”

神农盯着椿池中央出神,道:“我在想,如果能有一个人,永久活在扶桑体内,日夜修行,将自身的力量全部供给扶桑。是不是就能暂时缓解这个死局。”

施溪盯着他,久久说不出话。

神农说:“这个人,必须是农家圣者,同时还得有极高的农家天赋。听起来好像就是为神农量身打造的。”

施溪毛骨悚然,反驳:“扶桑可是神器,就算是天赋出众的农圣,又能维持现状多久,你死了以后呢。”

神农:“我死以后,就叫下一任神农来接班吧。代代传承下去,总会等到可以解决问题的一天。”

这下不只是施溪,连天权都被他这疯狂的想法吓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