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平乐的性格,并不是用权力,用天赋,用世俗的万千虚名养成的。

他可以在璇清殿高高在上,做那个生杀予夺的年轻少主;也可以隐于人海,黑暗里龋龋独行,尝遍失败滋味,拿一生和平庸对抗。

其实也没有很难。

他什么都能接受,也什么都能冷静处理好。

就比如跌入深渊后,这份莫名迟来的少年心动。

一开始很烦、很抗拒,可真的逐渐习惯,发现其实也还好。

徐平乐起身,说:“施溪,你该练剑了。”

……当那个天下第一吧,施溪。

施溪爬起身来:“哦。”

施溪兵家一阶,练过体,自然不会连一把重剑都握不住。

但是徐平乐给他展示的剑法,实在是太快了,而且每一招都锋利凛然,不容有一丝错。

哪怕是施溪,刚开始都有点看不明白。徐平乐给他放慢了速度,放慢了三次,他才勉强能适应。

徐平乐耐心说:“不要只是单纯用力握剑,尝试着从丹田内分出灵力把‘剑’浮起来。”

“最好能做到心中有剑手中无剑。”

施溪:“有没有通俗易懂的说法。”

徐平乐想了想:“嗯,就是用灵气去控剑。”

施溪:“哦,我试试。”

开始跟他学习后,施溪才发现徐平乐其实是个很狠的人。教他都算是比较耐心了。

不敢想,徐平乐一个人练剑时,对自己能有多狠。

“不对。”徐平乐说,他伸出手,冰冷握住了施溪的手腕。

徐平乐的剑法是在观星台练成的,他一岁就破了观气境,不需要休眠和进食。有时候为了弄清楚一个剑招,可以不吃不喝一个月。璇花开又败,斗转星移,很多时候,他收剑起身,一晃一年就过去了。

徐平乐的手握住施溪的腕,清晰平静说:“你先站稳,不急着拿剑。尝试下把丹田里的灵气,流入经脉。”

施溪喘息:“你让我先歇歇!”

施溪手臂都要脱力了,他随意找了个墙角坐下,脖子上都有了些汗,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偷懒。哪怕休息的时候,施溪也在看自己的手,试图体会那种“手中无剑”的感觉。少年抿紧唇,长长的睫毛垂下,冷白的脸上前所未有认真。

徐平乐开始相信,施溪是认真的了。

徐平乐走过去,问:“你是不是很少用道家功法。”

施溪:“对啊。”他抓抓脑袋,心虚坦白:“我修习道家只是为了能达到金丹期辟谷,省点饭钱。每天晚上气沉丹田,把灵力吸进来,就从来没用过。”

“怪不得。”徐平乐忍不住抬眼笑:“你真是天才啊施溪。”

施溪翘起尾巴,嘴上谦虚:“还行吧。”

徐平乐:“行什么,又没有夸你。”

他问:“你能找到你丹田在哪里吗?”

施溪:“……”施溪自暴自弃:“找不到。”

徐平乐:“把手给我。”

施溪:“哦。”

他靠在天台的木墙边,看着徐平乐在他面前,屈起一条腿,半跪下来。一手点穴,先是锁了他的几条经脉。而后另一只手,长而冰冷的指尖,隔着衣服摸上了他的腰。

施溪这一刻,犹如过电,浑身都绷直了。

他呼吸停滞,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再度袭来。

道家练气期只是引气入体,但徐平乐想帮施溪破筑基期。

阴阳家本就是和五行打交道、离天衍最近的门派。

他的指腹隔着衣服,隔着那层薄薄的血肉,都能无比清晰,感知到施溪体内灵气的动向。

徐平乐很快就判断完情况,了然,说:“你的丹田从没打开过。我可能要用点力。”

施溪:“哦。”

徐平乐的两根手指闭拢,到了施溪脐下三存的地方,准确无误摁住那个部位。他对五行实在是太熟悉了,哪怕失去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