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老夫人看他油盐不进,泼妇的本性也暴露出来,“若是你不去,我手里这把龙头拐杖,还是当年先帝御赐,上打昏君,下打奸佞,你这奸佞小人先吃我两仗。”说着抡起拐杖就要打。

好汉不吃眼前亏,眼见那拐杖真要打来,他赶紧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躲开,“你那龙头拐杖是当年先帝赐给你父田大将军的,是他半生守边疆得的殊荣,当年将军驾鹤西去,圣上仁义不曾收回,如今倒成了你耀武扬威的工具。我还要参你一本呢!”孟津虽然是山长,也是有品级的六品学官,所以他说上奏参她也不是危言耸听。

见她动作迟疑了,他又再接再厉道,“以为这里庙小,好欺负?门口的太学牌匾也是先帝亲自提的笔。你们在大魏最高学府闹事就是对先帝不敬。我还要告你对先帝大不敬之罪。”

田氏的拐杖带着不甘,重重的落回地上。她攥着拐杖的手因为用力,指尖有些泛白。真是文人的嘴,句句似乎小刀,刀刀致命。田老夫人被他一句大不敬之罪砸下来,当场就卸了一身的霸道。

孟津怵她,她又何尝不怵孟津,她最不喜跟文人打交道,那嘴忒厉害。别看孟津平时和事佬一个,真耍起厉害来,那也是个中翘楚。所以本想着借他管教不力将他们拴在同一根绳上,好为己所用,结果这老泥鳅愣是不上套。她想吓唬他又让他捏住了小辫子,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主意,只好先回去再想别的办法了。

等见这群人灰溜溜的走了,孟津一下子瘫坐在太师椅上,累死他了,这群娘们可比昨天那些大爷们战斗力强多了,至少他们不会动手动脚,一个不着,就弄得他晚节不保。一想到始作俑者岳展,虽然不是他的错,但确实因他而起,以后还要长长久久的“如兄如父”,瘫软的身子,更支楞不起来了……

岳展自是不知大师兄为了他破了大防,一个平素和事佬一样的人被逼得一人战一群小媳妇儿,外加老娘们,还让对方溃不成军,灰溜溜的败走。

而且他大师兄鸡贼的很,提前跟三师弟说了师父刚认了个小徒弟,那小徒弟惹上了这么一桩案子。请他一定保持他刚正不阿的形象,也敲打敲打下面的人,跟他一样,莫要徇私枉法。收到上官的命令,都知道那位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。下官立时紧了皮子,哪儿敢徇私哟!程序还推进的贼快,效率高的像踩着风火轮,当天晚上就破了案。

岳展发现短短几日,书院里的同窗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意,之前偷袭他的学子也再没出现在书院,仿佛从来没来过。就连平素最是看他不顺眼的刘天凤见了他都笑得满面春风,上赶着跟他打招呼。除了谭竹韵,他依旧是像戴着一张面具,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,对他不甚热络。

不过好在不再找他麻烦,因为没有人添堵了,他在太学的小日子也过得优哉游哉哉了。

他只需每日里上学,隔三差五陪着师父去斗斗鸡。用师父的话说,权当放松放松。在师父这,揠苗助长是不存在的,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道。一闲下来,他想起来之前跟族弟说了,得空就去他府上拜访族叔。

于是这天沐休的时候,他带着几样礼品就按着族弟给他的地址找过去。族叔岳扶摇是五品的京官,家也安在西市。

他练武的人,习惯了走,在京城求学这段日子,能用走的,基本都不用马车。所以这次他也是走着来的,路上还能欣赏沿途的京城风貌,这不,路过两旁的店铺他也会瞄两眼。尤其他现在走过的这条永康大街,位置极好,可谓寸土寸金。道路两旁都是玉器店,银楼,胭脂店,成衣店。瞧着门脸装潢一看就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消费的起的地方。

当他走过一家玉器铺子的时候,他随意瞥了一眼里面,发现竟有一个人的身影颇为熟悉,好似~好似是他大姐夫沈朗。可再一细瞧又找不见了。

他摇摇头,一定是看错了。算算日子,这个时间正是他二姐夫在贡院科考的日子。他大姐夫那么稳重一个人,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逛玉器店。即便给他大姐买,依着他的性子必是他二姐夫考完以后的事。随没有停留,继续往前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