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江冉没有像往日一样洗漱了再休息,而是径直回到自己屋子,将自己反锁在屋里,她背靠着门板,虚脱的滑坐到地上。
她不愿意吗?她不喜欢吗?不,她愿意的,她喜欢的。当年她身陷囹圄,他的出现犹如一束光,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。他救她于水火之中,惊艳了她年少的岁月。以至于后来见了许多惊才绝艳的人,都觉得不过尔尔。
后来再见,亦觉得不愧是惊艳了她时光的人。她以为她只是欣赏,不会起那喜欢心思的,毕竟从小看着父母从恩爱到情断,到阴阳两隔,她对感情从来都是悲观的。但是喜欢是控制不住的,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天开始的,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情根深种。但是他们是不可能的。她只将自己的心意深埋。不想今天他这样说。
她能嫁他吗?她不能。脱离姜家有多难,她比谁都清楚,姜老夫人不会依,姜家的宗族,他们还指着她换一座贞节牌坊呢,自然更不会同意。
即便是真的能脱离姜家,他一个状元郎娶她这个寡妇,这要是传出去,不止同僚要笑话他,他还会沦为全都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,更会惹来上官的厌恶,那他的前程就尽毁了。
她看弟弟科举的辛苦,就能想到他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,她不允许这样的结果,这对他不公平。他这样的人应该有更好的前程,值得最好的姑娘。她终究无法恣意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,她不能太自私,将那未来手可摘星辰的人拉入万丈深渊。
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,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到衣衫上。她好像好多年都没有流过眼泪了,她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了~
终究还是被这可恶的家伙整破防了。她真的好想跟他在一起啊,哪怕吃糠咽菜,筚路蓝缕,栉风沐雨,被千人指,万人骂,她还想牵他的手……
也许这就是真正的意难平吧!你遇见了一个这一生最喜欢的人,可你清楚的知道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……
她用双臂抱紧自己,仿佛这样就可以好受一些。黑夜也慢慢将她包围,人只有伤心了,才会意识到黑夜是多么好的存在,它不止提醒人休息,也可以让人在一个角落静静舔舐伤口,偷偷疗伤,不会有人看见自己的狼狈。
这一晚注定是两个人的伤心~
有人官场得意又如何,情场失意,譬如岳展。有人官场失意又如何,佳人满意,譬如高览。
虽然岳欣儿的书没有爆卖,但因为有高览,他的书只要分润就都投进了岳欣儿书的印刷上了。一日两日看不出什么水花,时日一长,也如涓涓细流般,流进了万千人家。
本来这样慢慢卖出去,岳欣儿已经很高兴了。后来发生了一件事,给这本书带来了转机。
冀州学政潘云廷,原是都城三品侍郎,前些日子刚升至二品学政。他在冀州任期是三年,自然要带着妻儿,一家老小。
虽然他的妻子有七个月身孕,但是身体一直很好,之前也生过三个孩子。冀州离着都城也近。算算日子,到了冀州再找产婆时间也充裕的很。路上就没有产婆跟随。
可是就是这么不巧,这天行着行着突然从树丛里窜出一只野狗,虽然仆人将野狗驱赶了,但是有一匹马儿受到了惊吓,刚好那匹马后面的马车里载着他们夫妻。
马儿一路狂奔,马车颠簸不已,潘云廷虽是个文人,到底是世家出身,有功夫在身上,骑马射箭也是会的。于是他让妻子抓紧了车厢的窗户,自己则奋力从马车里爬出去。
见白马横冲直撞的,前面就是一个陡坡,为了妻子他也顾不上自己了,一个飞身,就扑到马背上,只差一点点他就扑空了。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,他赶紧拉住缰绳,控制住马儿,终于在他的努力下,他终于制服了白马,马车停了下来。
看着前面近在咫尺的陡坡,他长舒了一口气,他跳下马,掀开车帘,想跟妻子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,没成想却却看到了让他惊恐的一幕:她的妻子此刻痛苦的靠在一处角落里,肉眼可见的疼得颤抖,此时是夏日,衣衫单薄,
她身下有一摊水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