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耳
汤池四周雪色帷幔微晃, 柔软的纱料轻轻拂过卫姝瑶的肩头。
她垂下眼,盯着脚尖,听着对面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响。
谢明翊背对着她, 慢条斯理披了件宽松的玉白内裳, 又随意系了条青色衣带, 走到卫姝瑶身前。
“说话。”他嗓音淡淡。
卫姝瑶稍微掀起眼皮,去看他。
便见他身上水渍未干,结实的胸肌遮掩在衣衫里?若隐若现?, 湿润的乌发垂在肩头,水珠顺着脖颈缓缓滑落, 隐没入他锁骨之中。
他未免离得有些太近了,近得她甚至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微热气息。
卫姝瑶吓了一跳,连忙后退了几步。
她后背几乎要抵上屏风时, 猛地?想起自己究竟是来作甚的。
她环顾四周,低头看见屏风旁的小凳子, 用脚尖勾了勾凳腿,挪到自己身前。
谢明翊不明所以,瞥着她,一语不发,看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?。
然后,见她小心地?踩上了凳子, 从身后摸出了一条干净的帕子,抬着手往他脑袋伸过来。
“啧,东宫还不缺服侍的人, 何况是这般笨手笨脚的。”他鼻尖逸出轻笑, 脚却朝前移了半步。
卫姝瑶拿着帕子去擦他湿润的面颊,一本正经地?小声道?:“你能不能把头低下来些?我够不着……”
“又在打什么?主意?徐家, 你兄长,抑或宁王?”
谢明翊嗓音冷凉,头却微微低下了去,让她将帕子堪堪够上自己的脑袋。
卫姝瑶认真?给他擦着长发,低声嘟哝着:“就不能是你昨日救了我,特意来谢你么??”
谢明翊有些诧异地?掀起眼帘,说:“谢礼孤已?经收下了,不必再?做殷勤。”
“啊?”她手上动作一顿。
谢明翊目光停在她唇瓣上,不急不缓地?开口?:“怎么?,轻薄了孤便不记得了?”
卫姝瑶浑身一僵,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?却最终仍是闭了嘴,轻轻地?“哼”了一声。
汤池里?水汽并不厚重,但与他贴得甚近,卫姝瑶觉得面上闷热得厉害,连呼吸都有些凝滞。
她顾不得面颊上泛起的热意,昂起下巴,越过他的头顶,不再?吭声了。
但她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,手指攥着帕子,一点?一点?擦过他的长发。雪色帕子逐渐湿润,惹得她掌心也沁了薄汗似的,热意熏腾。
谢明翊舌尖抵住后糟牙,忽然伸手擒住了她的雪腕。
“徐家的事,皇帝已?有定夺。你兄长投靠宁王,已?是一丘之貉,孤也不会轻易放过,少些徒劳功夫,没用。”
他扯掉她手中的帕子,慢吞吞地?说:“孤救你,留你,是为了挟制你兄长,无他。”
卫姝瑶神色一怔,想解释什么?,悬在丝线上的心晃来晃去,揪得她呼吸都不顺起来。她心底的那些小算盘,谢明翊自然全都知道?。
他故意将血淋淋的现?实摆出来,她若顺着他的意思辩解,才是上他的当?。
“卫姝瑶,休要生出妄想……”
谢明翊还欲开口?,忽地?被眼前的人儿撞了个满怀,下意识抬腕,虚虚揽住了她的纤腰。
卫姝瑶双臂攀上了他的脖颈,将脑袋埋进他颈窝里?。
然后,她咬了一口?他的耳垂。
微微的刺痛袭来,将谢明翊喉中的话彻底打断了。
垂落的纱幔飘拂过来,如春风轻柔抚上谢明翊的肩,又慢慢吹过二?人交叠的影子。
他搭在卫姝瑶腰侧的手指慢慢收拢,再?收拢。
直至掌心贴紧了她单薄的衣衫。
卫姝瑶俯在他肩头,声音闷闷地?说:“我觉得你还是做哑巴的时候好。”
谢明翊指腹摩挲着她的腰,嗓音悠长:“哦?昔年在鹿谷山,是谁哭着求我说话?”
卫姝瑶倏地?昂起脸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