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命之?恩大过天,卫鸣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。
但这次重逢,二人之?间好像生出了更多隔阂,疏离不少。卫鸣心如明镜,知道芫华是不想看他为宁王走狗,她似乎极其看不惯宁王。
“就煮……春笋面吧。”芫华又淡淡补了一句。
半晌,卫鸣转过身来,笑了笑,应了个“好”字,便下厨去了。
等一碗热气升腾的春笋面摆上桌,夜色已?沉。
笋子是卫鸣白日上山现采的,脆嫩可口?。芫华坐在桌前,挑着面条,一丝不苟地吃完了,才推了推空碗,慢吞吞开了口?。
“看在这碗面的份上,我最后劝你一句,不要掺和宁王与太?子的纷争,他二人皆不是好人。”
卫鸣坐在她对面,眼中平静,道:“我本也?没答应替宁王领兵,只是父亲暂且还得有人照顾,我才能放心去救小妹。”
芫华将手中筷子轻轻搁上碗,叹了口?气:“我忽然有些羡慕你小妹,虽没有母亲,长兄如父亦如母。”
“不像我,连亲生母亲都不要。”她自嘲地挑了挑眉尾,笑意?凉薄。
卫鸣对芫华的身份早就起了疑惑,只是她既然不说?,他也?不会问?。
芫华从柜子里取出一壶酒,拿了两个碗,斟满后推至卫鸣身前。
“我知道你今夜想和我说?什么,此次你若救回了她,必定不会再跟我去曲州。脑子嘛,够用就行,也?不是非得治好。”
她抬起手腕,先抿了口?酒,难得露出爽朗一笑,“今夜一场醉,便做践行吧。”
卫鸣没再多话?,端起碗,率先一饮而尽。
……
半夜厚云遮月,春寒微凉。
卫鸣在一片凉意?中醒来,头?疼欲裂。他从榻上起身,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,发愣了许久。
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尽,卫鸣踉跄下了床,灌了一碗冷水,才算清醒了两分。
他一手半撑着桌子,一手揉着额头?,努力?回想先前发生的事?情。
记忆太?过凌乱不堪,唯有女子身上的杜若香气混杂着清冽酒香,将他温柔包裹。他时而激烈,时而迟缓,与她在海浪中起起伏伏……
卫鸣心跳几?乎骤停,呼吸凝滞。他睁着眼,四下环顾。
木屋里早已?空无一人,连她存在的半点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。
他抬眼,看见了案上的一封书信,怔愣良久,才慢慢将碎裂的思?绪拼凑起来。
他抖着手拆开信,看见寥寥数语
“你小妹气血亏虚甚是严重,应早日觅得良医,根治顽疾,否则月余内性命堪忧。我医术不精,无能为力?,勿找。”
落款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娟秀小字:“芫华”。
卫鸣瞳孔一缩,攥紧了信纸,脑子如万针齐刺,无数过往的记忆霎时涌进脑海,冷汗涔涔濡湿了额发。
他只觉天旋地转,再也?稳不住身形,疼得昏倒了过去。
第二日,直到暮色已?沉,谢明翊也?没有回来。
卫姝瑶整日都躲在营帐里看治水的书,将自己带的那几?本翻了个遍,又问?周秦弄来了纸笔,自己伏在桌上写写画画。
眼看烛火都将燃尽,谢明翊还未回营地,卫姝瑶打了个哈欠,也?不免开始生出担忧。
他去哪里了呢?他到底在忙什么呢?
卫姝瑶正想撩开帘子出去,却?见外面有道踉跄的人影朝着这里走过来。
她心下一骇,连忙跑过去,扶住谢明翊的胳膊。
“你这是怎么啦?”她眉毛拧成了小小一团。
谢明翊却?是神色淡淡,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,道:“无妨,一点小事?。”
他不愿多说?,卫姝瑶也?不便追问?,只得扶着他回了帐篷里。
入了营帐,借着烛光,她又多看了谢明翊一眼,眸光落在他的锁骨处,登时一滞。
他紧实的肌肤上有一道伤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