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(1 / 2)

卫姝瑶咬唇看着兄长,泪意滢滢。

她抿了抿唇,声音滞涩地开口,“是我,一直都是我求他,是我主动缠着他,博取他的怜悯,让他留我在东宫。他从未逼迫过我。”

长顺正在手忙脚乱地给谢明翊包扎伤势,闻声惊得手腕直抖。

谢明翊紧闭的双眼抬起眼皮,眸光穿过浓郁黑夜,从窗下望向跪地的卫姝瑶。

“你、你说?什么!”卫鸣眼前一阵晕眩,不敢置信地看着最疼爱的小妹,险些踉跄晕倒。

卫姝瑶垂落在裙摆上的手用力攥紧,掌心的血蹭脏了她的月白衣裳。

她哽咽着,继续开口道:

“是我,对?他情根深种。”

“是我,诱他与我相好。”

“他护我免遭迫害,救我水深火热,始终疼我护我,他还不惜犯险,甘做药引以血喂我……我们两情相悦,已经?私定终身。”

贺祈年和长顺都完全?呆愣了,一里一外,皆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卫姝瑶。

卫鸣整个人都僵硬了,只有握剑的手抖动得厉害,“婵婵,你再说?一遍?”

卫姝瑶瑟缩了下肩膀,又倏地昂起头来?,飞快擦去眼泪,朗声道:“我知你不易听劝,所以我逼他多?次拦你,我不忍见你误入歧途,不想看你为祸百姓。”

“阿哥,你一身将帅之才,不该为逆臣所用,而该纵横沙场驱逐北狄,还大魏边疆之安!”

“你糊涂!”他大步迈过来?,伸手就要拎起卫姝瑶的胳膊,“是不是他胁迫你,是不是!”

贺祈年生怕他气?急打她,连忙上前拉住了卫鸣的手腕,急切道:“卫将军,你冷静些,卫姑娘身上还有伤。”

“你逼不得已扯谎骗哥是不是,你是不是有别的把?柄在他手上?”卫鸣嘶哑着嗓子大声质问?。

卫姝瑶潸然泪下,嗓音却清亮有力:“我与他情投意合,发乎情止乎礼。若是这桩姻缘让阿哥恼怒,你尽管责罚,可我不会轻易放开!”

她早就想清楚的,哪怕赌上她的一切,她也想努力平复他们之间的那道天?堑。她能想到的,只有把?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。

屋里,谢明翊的目光始终死死盯着那道朦胧月辉下的纤薄背影。

他捂在胸口的手渐渐无力,指腹捻着粘稠的血迹,像是要努力擦去她裙摆的血色。

终于,又有人爱他了?

十四年了。从崔嫔死的那日起,再也没有人温柔爱过他。

他深深压抑在心底最不可碰触之地的渴求,激烈地撞击着心房,如暴风骤雨呼啸而至,最终化作温热泪意,慢慢浮上他发红的眼尾。

他想阔步走过去,用力把?她揽进?怀里,替她揩拭满脸的泪,抑或是柔声地哄她。

可他做不到,他没资格。

他自虐般将性?命交由她的家人审判,想看她会如何抉择。他疯了一样,想看她会不会抛弃他。

是他逼她。

“婵婵,你先前为他辩白我权当你天?真无知,可你怎能当真喜欢他?”卫鸣手指用力握紧剑柄。

他眼睛发红,使尽全?力将手里的剑掷向身旁的灰墙,剑刃直刺入墙体,颤抖着发出嗡鸣声。

“你清醒一点,他不是你的良人啊!”

谢明翊微垂的眼眸泛着猩红。

是啊,他怎会是她的良人。

她的良人应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,自幼父慈母爱,知书达理,如她一样光明磊落,才能般配她的明艳坚韧。她总是那样落落大方,从不怨天?尤人,哪怕身陷囹圄,也能倔强地笑着迎接朝阳。

她的一颦一笑,都是他望不可即的明月之辉,灿烂灼目。

他躲藏在阴影里苟延残喘,他为了复仇不择手段,怎配是她的良人?

就连,那些弄脏她衣裳的血污也是他带来?的。

卫鸣盯着卫姝瑶的眼睛,压抑着痛苦,沉声问?:“婵婵,你为何心悦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