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姝瑶气呼呼地扔了书册, 从袖中摸出青玉瓶,倒出一粒药丸恨恨吞了下去。
“姑娘,是药三分毒, 这样胡乱吃也?不行呀。”宝枝看了她一眼?,道?:“不过自?从贺太医为姑娘配了这方药, 姑娘夜里再也?没有梦魇过了,也?不再说?梦里的胡话了。”
卫姝瑶慢慢抿了口?茶水,想起贺祈年?所说?,还差一味松脂琥珀蝉,心下开始琢磨起来。
昨夜,谢明翊提出, 想要她在太子妃大选之时?做一件事。若她成功,能否顺便要几个松脂琥珀蝉呢?
即便不为此事,她先前交给?谢明翊的行军路线图, 是否可以权当些筹码?
左右这东西也?并不难办……
末了, 卫姝瑶又想起北境之危,决意回宫后再认真研究几份行军路线图纸, 以备不时?之需,或解燃眉之急。
快进?西华门时?,卫姝瑶乘坐的马车忽然偏离了队伍,拐进?了一条小巷子。
卫姝瑶心下一紧,抬眼?却见梁锦老神在在地赶着?车,丝毫没有警惕的神色。她便知道?是谢明翊的安排,悬着?的心也?放了下来。
果不其?然,过了一会儿,马车停在一处小院前。
车帘再度扬起来,一袭青衫映入卫姝瑶眸中。
来人目不斜视,抬手请她下车,“小丫头,下来罢。”
卫姝瑶浑身僵硬,低下头,手里的话本子轻轻放下来,垂眸跟着?下了车。
对方步履自?若,仿佛从前种种嫌隙如?过眼?烟云不存在似的,态度恭敬,神色平静。
卫姝瑶心底却是涌动着?不安,手指不自?觉收拢起来。
来人正是沈兴良的老仆康伯,她幼年?在沈府念书时?,康伯没少照顾她,总是笑眯眯地亲昵唤她一句小丫头。
那时?候她是学堂最?小的孩子,康伯偶尔会帮着?教书先生看管孩子们?,对她更是颇为耐心,逢年?过节还会特意给?她备些爱吃的零嘴儿。
沈卫两家生分后,康伯随沈兴良前往肃州,料想也?受了不少苦,身形较昔年?消瘦了许多。
卫姝瑶垂着?头,鼻子一酸,勉强压下心绪,跟着?康伯一路前行。
“老爷前段日子旧疾复发,去了江南养病,昨儿刚刚回来。”
康伯领着?她到了正院内,先行一步进?去通传了。
卫姝瑶站在廊下,生出紧张来。
沈兴良刚回京城,就要见她,怕不只是谢明翊的缘故。若只是想亲眼?瞧瞧如?今卫家落魄,应当也?不至于这般着?急。
她忐忑不安,不知等会儿要如?何面对一位三年?前的故人长辈。
等在廊下时?,她悄悄抬眼?,打量着?里间动静。便见几个仆从进?出,都是她往年?在沈府见过的老仆。
她心下低叹,沈将军确实是这样一个念旧的人……可他绝不会念着?和卫家的旧情,那些往事如?天堑,难以弥合。
她想起年?少时?,父亲对兄长提及沈兴良的神情来。
父亲麾下虽然能人异士众多,不乏骁勇善战之人,但他提到沈兴良时?,却是格外不同。
“沈三其?人,得他相?助我之幸也?。”彼时?父亲神采奕奕,聊到这位得力干将时?,夸赞不已。
卫姝瑶从半知半解的话中听了出来,沈兴良虽面貌生得儒雅,沙场纵横时?却最?为勇猛,这人非是一腔孤勇,头脑也?十分灵活,实属有勇有谋。
可惜唯一不足,便是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,于人情交往上十分笨拙。当年?他救下了一位夫子,为给?夫子留口?饭吃,才特意开设了学堂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因着?他彼时?已经在圣上面前渐渐得宠,世家大族便送了些孩子过来。沈兴良固然不愿,得亏卫濛劝说?,才勉强一并收下,避免了得罪世族。
昔年?在沈府念书时?,沈兴良对别的孩子都不怎么在意,唯独对她,会记得派人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