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锦迟疑了片刻,想着自家主子劳累了多日,不愿他再为这种小事劳心?费力,亲自去了太医院。
卫姝瑶躺下,很快便入了梦乡。
梦里是十四岁的她,拎着荷花灯,一个人疾奔在湿滑的石板路上?。
月色早被厚云遮掩,小巷间起了薄雾,她踢踏的脚步声在幽静中分外明显。
卫姝瑶躲在后屋的被窝里,听着外面的动静。她听见?,追她的人在门外大声叱责质问谢明翊。那群人似是又进了屋里,搜了一圈,没?发觉她,才恨恨离去。
卫姝瑶一动不动地?缩在被窝里,直至缓慢的脚步声行至榻前。
“都走了,你出来罢。”
卫姝瑶抬起头,看见?谢明翊站在榻前,半边身子隐没?在阴影中,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。
卫姝瑶这才颤颤地?掀开被子,下了床榻。她不知该如何道谢,何况……
方才为了躲避搜查,她故意亲了他脸颊一口,令他彻底怔愣住,才借机匆忙挤进屋里来。
她拢了拢散乱的发髻,又扶了扶垂在雪腻脖颈旁的耳坠,随着她迈步,坠子下的圆润珍珠也微微晃动,
“今夜多谢你,我会让父亲送谢礼与你。”她眼神?格外真诚,看向谢明翊,“等天亮了,我自行离去。”
她害怕回去路上?再遇到?对方,也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对方折返。与虚名相比,还是小命比较重要?。
孰料,谢明翊只是极淡地?瞥她一眼,“谢礼不必了。”
而后转身离了屋,竟是不再理她了。
卫姝瑶并?不敢睡,可又累又困,眼皮重得厉害。一不留神?,竟缩在床上?裹着被子睡着了。
她醒来时?,天色将明,谢明翊仍没?有回来。
卫姝瑶揉了眼,慢慢下榻,往后院走去。
小屋后院逼仄近无落脚之地?,几丛青竹之下,一道瘦削身影站在清幽竹影下,手执长?剑,朦胧的晨曦自上?而下沐浴他全身,他迈步,挽起剑花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他在练剑。
冬日凛冽,寒风吹拂时?带着点刺骨的冷意,那道舞剑的身姿在婆娑竹影下,翩如惊鸿婉若游龙。
卫姝瑶躲在门后面,看了他很久。
兄长?曾经夸赞过谢明翊的剑法,说他那些招数不像是野路子出身,像是蹒跚学步时?就拜入了大师门下,自幼勤学苦练了好些年?。可彼时?,他只是个被伙夫收养的孤儿,哪来的大师指点,许是自己看书悟得个中精妙。
她小时?候也曾经闹过要?学剑法学武艺,知道仅凭自己琢磨能有这般本事简直是天纵奇才。
直到?天际泛起一丝白,谢明翊才收了剑,寒刃“铮”地?一声入鞘,惊得卫姝瑶吓了一跳。
卫姝瑶这才想起来,他竟是在外面练了一夜的剑。
……
谢明翊踱步入了藏书阁时?,就听见?她正在低声说梦话。
他默了半晌,上?前,在榻边坐下来,握住她的手。
“殿下,外地?进京的秀女今日便将入住畅春园,皇上?请您过去,请了三遍了,您看……”
长?顺急匆匆入内,一眼看见?太子握着卫姝瑶的手,惊得连忙闭嘴。
谢明翊替榻上?的人掖了掖被角,起身对长?顺道:“那小宫婢去哪儿了?”
长?顺正要?应声,便见?外面宝枝领着贺祈年?慌慌张张地?跑进来。
“贺太医,快……”
贺祈年?被她拽得踉踉跄跄,他昨夜轮值,一夜未眠,连口水还没?来得及喝,听得卫姝瑶起了高热,连忙提了药箱跟着过来了。
刚进门,就对上?一双清冷的黑眸。
视线轻碰,贺祈年?只觉得凉意从头顶陡然冷到?脚底了。
谢明翊慢慢打量了贺祈年?一眼,唇边倏地?笑了下,“孤记得,孤并?未召贺太医?”
贵女
贺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