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对梅清扬道:“蒙族若是和中原发生战争,就会有许多百姓无辜遭杀戮了。”
“这是无可避免的,”梅清扬支着额,垂下眼来,望着怀里的宿若,“殿下要明白,这天下本就是争端杀戮不休,蒙族对中原觊觎已久,这次所谓来长安和谈,请求岑子衿发兵相助,也不过是个幌子,岑子衿不管发兵与否,蒙族最后都会反咬一口,继而打响这场战争。因此,若真有战争,那如今国家还算强盛,能与蒙族一战,将蒙族彻底驱赶出去,让蒙族再也不敢动中原的主意,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若是等到了中原国力衰弱,蒙族再来进攻,到了那个时候,中原就毫无还手之力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土落入外族手中了。”
宿若听了以后,慢慢点了点头。
过了一会儿,他道:“那若是将来有这么一战,闽川也应当和岑子衿联手,先除外患,再谈私仇。”
而不是弃这样多的中原百姓于不顾,挑着蒙族与中原作战的时候,对岑子衿动手。
如果真的那样做了,那到时候,可能复仇会成功,但中原土地也丢了,闽川也保不住,无数百姓必然会沦为蒙族铁骑下的牺牲品。
宿若逐渐想明白了。
他说:“若是真有这么一战,且中原兵力不足时,我会写信请求和岑子衿联手,可若是岑子衿又像这次一样,杀害闽川七万将士,该如何是好?”
梅清扬淡淡道:“先按兵不动,静观其变。至于岑子衿,留下后手。”
“后手是什么?”宿若问。
梅清扬道:“后手便是奴才。”
宿若一怔。
他没理解:“什么意思?”
梅清扬却揉了揉宿若的头发,“殿下不困是么,要听奴才在这儿讲这些。”顿了顿,俯下了身子,“若是不困,那奴才还想同殿下做点别的。”
宿若:“……”
他如今确实是觉得哪儿都软,腰软腿也软。
本来心情很不好,但想起梅清扬是他的夫君,是他不管遇到什么,在朝堂上还是在外,都能够回来拥抱和寻找安慰的人,宿若突然觉得心底松了许多。
他翻个身回来,埋在梅清扬的怀里,过了很久,道:“你抱我到窗边看星星,好不好?”
今日看太阳落下的时候,宿若就看见了夜空里的星星很多、很好看。
梅清扬给宿若穿上了干净的衣裳,抱宿若到窗台边上。
朗日格的夜空清朗无比,星星如碎银,散碎在夜空里。
宿若靠坐在梅清扬怀里,抬头望着窗外的星星。
而梅清扬的手肘撑着膝盖上,手支着额,宿若在抬头看星星,他便偏头看着坐在他怀里的宿若。
过了很久,宿若收回视线。
他看着梅清扬,半晌,凑了过去,唇轻轻贴上梅清扬的唇,之后才道:“变成星星,我们就能永远都不分开了。”
梅清扬垂眼看着宿若。
他伸出手,压住宿若的脖颈,不给宿若后退的机会,霸道地吻了上去,“变成星星多没意思。”顿了顿,声音略微有些哑,“奴才就听不见殿下叫奴才‘夫君’,听不见殿下哭,听不见殿下笑,也听不见殿下说好听的话了。”
宿若:“……”
他被梅清扬吻得喘不上气,半天才被松开。
梅清扬托着宿若的腰,轻轻地抚着。
他对宿若道:“变成星星,殿下也要变成离奴才最近的那颗星。”
宿若闭上眼,钻进梅清扬的怀里,低声说好。
……
在朗日格待了两日,宿若觉得他该回闽川了。
但梅清扬说,还要再带他去一个地方。
梅清扬带宿若往东走,去了一个离闽川不远,只隔着一条河的山上。
山上有座小木屋。
木屋里的东西一应俱全,看上去已经有些破旧,修了好些年头了,木头上细小的毛刺都被磨没了,有木床、木椅、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