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谁会拿着这个印戳?除了岑子衿,再无他人。

宿若收到这封信以后,没有立刻打开来看。

他垂眼看了很久信上的流云印戳,最后还是将信放在了奏折的旁边。

如今,正如宿若所想的那样,蒙族大军果然压境而来了。

蒙族人打着复仇的旗号,要将中原扫荡。虽然当时来到中原寻求岑子衿发兵的蒙族部落,和如今要发兵攻打中原的蒙族部落,完全不是一个部落,甚至这几个部落之间相互都有仇恨,但只要给他们逮着机会,他们就会立刻借此机会来发兵。

所谓复仇,其实也不过是个名义。

岑子衿也没有打算发兵抵抗蒙族的大军。

宿若知道,岑子衿大概是想将这一切的起因都归为闽川,让蒙族和闽川之间斗争,而他作壁上观。

因为情势紧张,所以这些日子,梅清扬都不在皇宫中。

他在闽川的军营里。

上次从山上回来,宿若带了不少桃花花瓣回来。

他想晒干这些桃花花瓣,给梅清扬做一个香囊,不过他并不会缝制香囊,学了好久,也只缝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香囊来。

送不出手的感觉。

宿若在殿中坐着,看着奏折,有宫人进来,告诉宿若说,梅清扬今天也不会很早回来,午膳晚膳都请陛下一个人用。

宿若说好。

他处理事情处理到中午,一个人用了午膳,本想歇息一会儿,但想起了那封岑子衿的来信。

宿若知道不管自己怎么逃避,这封信都避免不了去看的。

现在不看,到了晚上,只怕要被梅清扬看见这封信。

于是宿若还是从美人榻上下来了,光着脚轻轻走到桌案边,拿起了那封信,轻轻吸了一口气,展开来看。

信上写的字不多,宿若其实大致也能猜到。

看完信,宿若就将信烧掉了。

他回到美人榻上,还想继续歇息,却发现睡不着了。

翻来覆去一个中午,最后还是起身,去处理公务去了。

晚上,梅清扬回到殿中,发现殿中还亮着烛火。

放在平时,一般这个时辰,宿若都已经睡了。

但今天,宿若还在桌案前坐着。

梅清扬来到宿若跟前,问道:“陛下今日怎么睡这样晚。”

走到跟前才发现,宿若不是在处理公务。

宿若低着头,在认真地刺香包。

自小都有人伺候宿若,所以宿若对针线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,但他学了好久,总归也是有些进步。

宿若又重新缝了一个香囊。

他扯断了线头,将香囊递到梅清扬面前。

宿若的声音轻轻的,“总算缝了一个能看的。”

梅清扬接过宿若手里的香囊。

他垂眼看了很久,看着上面蹩脚的针线,不知为何,心头又暖又疼。

梅清扬收起了香囊,拿起宿若的手来看。

手指上果然有被扎到的痕迹。

梅清扬没说话,握着宿若的手,将他的指尖放到自己唇间。

宿若望着梅清扬。

安静很久,他对梅清扬道:“我过两日,可能要离开闽川。”

梅清扬的身影微微一顿。

他问:“去什么地方?”

宿若没有告诉梅清扬。

他只是轻声道:“我不在的这些日子,你替我多管管这边的事情,可能要劳烦你军营和皇宫两头忙了,但我……”微微一顿,“应该会很快回来的。”

梅清扬看着宿若。

下一刻,他微微一用力,就将宿若从桌案后面轻轻拽起来。

隔着桌案,梅清扬握着宿若的手,又问了一遍,“你要去什么地方?”

宿若还是没有回答。

他轻轻挣了一下,没把手从梅清扬的手里挣出来。

两人无声地对峙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