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个颇有仪式感的郑重姿势。

他昂头看来?,那双沉沉的凤眸犹如一片化不开的浓雾。

“郁姣。”

他含笑?唤道。

郁姣心中狂跳,怪异不安之感越发强烈。

她想要说什么阻拦他接下来?的话,对上那双含笑?的眼睛时,却又无?法?开口,只能听他嗓音幽远道:

“我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,从?出生起就?背负着无?数职责,薛家的地位、血族的未来?、学院、秘社……”

“我的人生不属于我。”

“我的家庭、我的地位、我的血脉、我的情绪、我的过?去和未来?,都不属于我。”

“连心脏也不属于我。”

他深深望来?。

扣在左胸的五指用力间,缓缓陷入柔软的皮肤、鲜血直流。破开层层皮肉、穿过?根根胸骨。

撕裂的声响像一个炙热的剖白,又像一首鲜血淋漓的诗。

“……”

郁姣眼睫一颤。

他浑不在意地抽出手?。

手?掌中央赫然握着一团暗红的肉,温热的血划过?苍白的手?臂、啪嗒滴落,只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
一切声音都好似远去。

老者的叫嚣、混乱的打斗、惨叫与狂笑?、冷言与碎语。

两人所处的礼堂底层仿佛有一层无?形的结界,隔出一方静谧而安逸的小世界。

“你看。”

那张妖异的面容白得?近乎透明,越发衬得?眉眼与发丝深沉漆黑。

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姣,手?指收紧,那团被卫长临称为‘腐朽的烂肉、宝贵的权杖’的东西被薛烛毫不犹豫地捏碎。

像炸开的烟花般。

薛烛弯了弯唇角,用另一只干净的手?牵引着郁姣的手?,顺着血洞、探入他的胸腔。

“我有自己的心脏了。”

温暖而沉闷的内壁包裹住郁姣的手?。

他昂头望来?,嗓音柔和轻哑。

“你听到了吗?它在为你而跳动。”

“……”

郁姣似乎真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敲击着她的手?心。

薛烛缓缓眨眼。

如一树即将枯萎的槐花,飘下零星的花瓣。

生命力在迅速流失,像一把随风散去的细沙,他支撑不住地倒下,枕着郁姣的腿,睡着似的阖上了眼,唇角带着一如往常的轻柔笑?意,可殷红的唇瓣却逐渐褪去血色。

依稀可听到他轻声呢喃着什么:“抱歉,我……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【恭喜您,达成结局[福祉即诅咒]】

“……”

·

在薛烛捏碎心脏的那一刻,薛老头便发出一道凄厉而幽长的惨叫,焦黑的油画崩坏般散成点?点?黑色碎末。

紧接着,礼堂内狂风大作,卷着黑色碎末飞扬,风声像刺耳的哭嚎和尖啸,简直像无?数死于邪术献祭的冤魂逃出了囚笼……

在这?诡异的场景中,薛老头痛苦地诅咒:“你们别太得?意!就?算我死了,血族的万千子弟还存在,总有一天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只听一声遥远兽吼,紧接着学院中兵荒马乱的声响依稀传来?。

“……”

在一片人心惶惶的死寂中,卫长临捧哏道:“血族万千子弟确实是个麻烦,那就?”

“你!!不!!!”

薛老头大叫也无?力阻拦。

“让他们变成孱弱的普通人,试试看沦为猎物的滋味吧。”

他笑?眯眯地打了个响指。

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