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溪乖乖起身,垂头抠手,沉默不?语。
啪!
嬷嬷用粗长的教棍敲了?下讲台。
祁溪一个激灵。嬷嬷淡淡问:“我刚刚讲了?什么。”
祁溪小身子打?着抖,磕磕巴巴道:“您、您刚在?讲圣约第一章节:宇宙间只?有一位真神,祂是世界和万物?的创造者。”
见嬷嬷不?置可否,祁溪硬着头皮继续背:“神按照他的形象创造了?人,可有些人类太贪心,竟谋划偷得神的圣光,妄想得到神的力量,神降下神罚,这些罪人沦为以血肉为食的堕落种,被驱逐到永无天日的暗牢,受无法入轮回的永生之苦。”
“……”
嬷嬷竖起眉毛,“说的什么大白话!给我把第一章原文抄一百遍!坐下!”
闻言,祁溪小脸一皱,避开嬷嬷的视线对郁姣做了?个鬼脸,没敢再?贫嘴,开始专心听课。
郁姣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讲台上的嬷嬷。
顿了?顿,眸光下移,落在?嬷嬷身上那件黑色长袍的左胸,上面画着一个圆圆的标志,像是一个被钉子刺穿的蝙蝠翅膀。
记忆告诉她,那是教会的标志。
记忆。
郁姣眨了?眨眼,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来,落在?桌面上,像一堆被打?乱的拼图。
望着蠕动的阴影,郁姣垂下眼眸。
明明拥有在?这里生活三?年的记忆,但不?知为何……她总有种旁观纪录片的游离感。
放课后。
在?祁溪可怜巴巴的昂求下,郁姣为她分担了?一半的罚抄。两?人回到简陋的宿舍,就着昏暗的灯光奋笔疾书。
抄了?十几遍,郁姣揉手腕时,忽然?发现第一页的图文下面有一行小小的注解。
时至今日,堕落种盗得的圣光早已消散,它们的实力大大衰减、不?足为惧,成了?一群低贱狡诈、抱团取暖的吸血鬼。
曾有预言:“恶种亡,神子现。”
看?来,我神的荣光将重现大地!
怪里怪气的词句带来奇异的熟悉感,郁姣一阵恍惚,在?祁溪嘟嘟囔囔的抱怨声中,她定了?定神,继续抄写。
.
很快,繁忙的教会课程令郁姣将种种思绪抛在?脑后,投入教会‘清洗吸血鬼’的大业。
教会的生活枯燥又古怪,而祁溪是一个很鲜活的女孩,她总上蹿下跳,受了?责罚才会乖些。
“可恶!嬷嬷今天打我好疼!!”
她哭唧唧地趴在床上悲愤大叫,郁姣垂着眼,蘸着药膏给她抹屁股上的伤口,一边听她念叨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:
“等我哥哥来了?,我一定让他帮我打嬷嬷屁股!!!”
祁溪总提起她的哥哥。
据她说,那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强壮的英雄、世界上最最最最最聪明的天才以及世界上最最最最最英俊的王子!
……
郁姣拧眉,一针见血地挑刺道:“可是,你们失散时他也?才十三?四岁吧,明明也?是个小豆芽,怎么看?出?来强壮、聪明和英俊的。”
祁溪一噎,脸都憋红了?,才嚷嚷道:“我不?管!就是很帅很强!他会像白马王子一样来救我们的!”
可春去秋来、年复一年,她哥哥始终没来。
在?郁姣的见证下,祁溪的抱怨越来越少了?,她越发沉默寡言,在?嬷嬷的棍棒下畏畏缩缩,桃花眼不?复清亮,像两?包灰蒙蒙的水。
等到她褪去小豆芽的身材,出?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,郁姣这才恍然?,竟然?已经过去了?五年……
某天,祁溪眼中含着泪,瑟瑟发抖地拉住郁姣的衣袖,“怎么办啊,再?几天,就要选拔潜伏计划的人选了?,如果我被选上,我、我肯定会死的。”
望着这双泪光滟滟的桃花眼,郁姣心中一跳,握上她冰凉的手,“没事的,小溪,你不?会死的。”
祁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