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原苍和贺兰铎探视的目光中,女人怔然片刻,神情逐渐柔和下来,像是陷入了?什么美好的回?忆一般,素白的脸上不自觉地漾起一抹温婉的笑,她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,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。

“我想清楚了?……这是他最后留给我的宝贝呀。”

她抬眸,凄凄望来,嗓音柔得像块绵软的糖,却透露着动人的坚定?:“我要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,让我们结合的血脉延续下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原苍当?即冷嗤一声。贺兰铎则古怪地望来。

迎着二人各异的目光,上一秒还凄凄切切的女人忽然轻笑一声,像从寒潭走出的艳鬼,柔和的气息立时褪去,转而变得幽凉而不可捉摸。

她闲适地支着额角,宽大的病号服堆叠在肘部,露出光洁丰盈的小臂。微微上挑的眼?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笑意。

“满意这个答案吗?”

上扬的尾音像一把勾子。

她当?然不会母性泛滥。

因为不了?解原主的性格和经?历,这样亦真亦假的反应才能留有脑补的余地。

也算为接下来的“性格转变”做个铺垫。

只是,她着实不确定?腹中孩子到底是谁的。

喻风和?“lover”?亦或是……鬼胎?

想到最后一个可能性,郁姣浑身像爬满了?蚂蚁般不适,只想尽快丢掉这个烫手山芋。

但她不清楚原主的感情生活,更不了?解她和喻风和的夫妻生活,不敢轻举妄动。方才关?于打胎的询问不过是试探罢了?──反正无?论?怎样都可以自圆其说?。

可以是没了?丈夫哀莫大于心?死,也可以是甩掉拖油瓶重?寻第二春……

正想着,忽然眼?前一花。

哗!

人影闪来,接着嘭一声巨响,郁姣只觉被整个病床带着一震,头晕目眩时,忽感一股的蓬勃干净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包裹而来。

抬眸便撞入一双跃动着幽光的诡异眼?瞳。

原苍双臂撑着床头,压低身子逼近郁姣是。一个能令寡妇敲响警钟的距离。

她微微侧头,那肌肉分明的臂膀便映入她的眼?角。

更别说?他曲起一条腿抵着床面?,过于灼热的体温穿透单薄的被子进犯着郁姣。

“母亲。”

郁姣拧眉看向那张肆意张狂却又柔美漂亮的脸。

这人有种“做任何离谱出格的事情都显得正当?”的魔力。

即使是把自个刚过门就死了?丈夫的小.妈压在床上;

即使刚叫完妈就口吐狂言、大逆不道地调戏:

“你这瞧不起人的样子可真带劲儿。”

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姣,缓慢地舔舔唇。

像是在琢磨从哪下口。

郁姣冷接受了?他朴素而诡异的夸赞。就像对他朴素而诡异的伦理?观见怪不怪一般。

冷淡的神情不变。

不远处,贺兰铎目光仍停留在女人残留着讥讽轻蔑的眉梢眼?角。

一寸寸描摹。

那目光带着股奇怪的挑剔,像是在比对实验结果?,发现得出的数据和准确的数值一摸一样。有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严苛,却又带着无?可自拔的……馋。

毁灭欲、吞噬欲、研究欲混杂。

啪。

贺兰铎合起病案本,轻快而温柔地作出决断:

“请夫人以后每晚八点准时来这里找我。”

迎着郁姣质疑的目光,他眯眼?一笑,悠悠吐出四个字:

“产前检查。”

“……”

郁姣仍被原苍半圈在怀中,遥遥与长身玉立的贺兰铎对视,仿佛被卷入那双淡绿的漩涡,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。又是一个能令寡妇敲响警钟的行为。

原苍也斜去一眼?,盯着人面?兽心?的医生,轻抬唇角,露出个了?如指掌的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