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贵人的时候,自然是不能带凶器的,见陈霁丢下手中弓箭,唐阮犹豫了片刻,也将匕首仍在地上。

即便如此,仍有人前来搜身,连头上略有些尖锐的簪子都被拔下,才放二人上楼。

这么严苛的吗?唐阮看向陈霁,眼下唯一的依靠,但见他低眉顺眼的走在前头,不曾给她任何一个眼神。

看来是什么了不得的,能决定她生死的大人物。

唐阮也学着垂头低眸,只盯着自己的鞋子看,小心翼翼地踏进三楼。

刚一上楼,耳边便听见噗通一声,是下跪的声音,而后是陈家大少爷恭顺至极的说话声,“主子爷”。

猝不及防间,她偷偷扯住的布料就绷直了。

主子爷,这是什么称呼?

她偷偷歪了歪头,有些不解。

但在这间内室中,视线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跪着,只有一道身影静静站着原地。

饱受社会毒打的,已经足够乖巧的唐阮,瞬间双膝一软,跟着跪了下来。

只是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,似乎有隐晦的视线始终在身边环绕,片刻不曾离开。

唐阮心头疑惑,上下打量自己却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,但如芒在背的视线依旧,实在让人心中忐忑。

她悄悄调整方位,挪动身躯靠近陈霁,甚至想将自己躲在大少爷的身后。

没办法,这么多人里只有陈家少爷勉强算半个熟人,而且,他刚才还保证说要帮她。

四爷垂眸,他看见胆怯的新娘拽着浅蓝色的儒生袍,轻轻摇晃,似在撒娇。

一对壁人并排跪着,浅蓝色的儒生袍与大红色的喜袍交织在一起,相偎相依。

自己则是坐在主位的长者,亲眼见证新人幸福的起始。

他眼眸骤深,嘴角抿出不悦的幅度,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女子的手上。

她的手心里,还眷恋地扯着浅蓝色的袍子。

陈霁并未发现平静气流中隐藏的风眼,只恭顺的跪在原地,“慈陈启已在医馆救治,唐姑娘……也安然无恙”。

“唐……姑娘?”

四爷无声地重复了一遍,他看向陈霁,这把好用的刀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身躯微微歪着,想要将大红色的身影挡在身后。

陈霁应该认识这个小姑娘,且对她有意。

四爷轻易地看出人心,却莫名的因此有些不快。

“起身回话”,他的语气平淡,“还有,寻个大夫过来”。

“是”,陈霁一一应下,脸上的恭顺没有一丝变化,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攥着,泛白的骨节泄露了他的情绪。

大夫是给谁的,无需多想便能轻易的得出答案。

他一面慢吞吞地转身,一面拼命用余光打量,果不其然的看见一道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阿阮的身上

不由自主的,他的心便沉了下来。

第47章 第47章上命不可违,……

上命不可违,任凭心中风起云涌,陈霁终究越走越远。

见唯一熟识的面孔离去,唐阮心中免不得七上八下,像是大海中的小船没了航线,丢了地图,完全不知道未来该去向什么方向。

她正想着,却听见楼下传来气吁喘喘的声音,“大人、大人”。

只见一个身穿补子的人一面喊着,一面从连滚带爬的从楼下奔来,神色担忧且急切,连脚下的靴子掉了一只也未发觉。

正是新补上的海宁知县,徐保。

他气还没喘匀,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殷切问道,“大人,听说街上有人行刺,您,没事吧?”

“都是下官的错,”他说着甚至哽咽起来,“若是下官能陪在您身侧,好歹能为您挡上一二”。

唐阮被这番唱念做打吓了一跳,余光中,这人面上是夸张的担忧,眼中更是满含着泪水。

不是,这些当官的拍马屁都这么夸张的?狂且,这么夸张又离谱的表演,真的有人信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