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了一会儿,又问:“你们全家去打靶场,就这一次吗?”
“我妈她们又去过几次。我妈好强,那次输了之后,非要跟舅妈再比过。所以我知道她们后来又去过两三次,最后一次是我妈赢了。我猜肯定是舅妈故意让她的,要不然她得被迫跟我妈再去一次靶场。”
“她们是指哪几个人?”
“我妈、舅妈、芳姑、银娣。就她们四个。有时候梅琳也会去。”她道。
“你没去吗?”
“我倒是想去,可我没空啊。教堂有病人需要我照顾。”
“你父亲在这个家里,平时跟谁的关系最好?除了你母亲之外。”他问道。
“应该是阿泰。”
“阿泰?”
“他们关系非常好。”
“是吗?”他好像有点怀疑。
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了,“阿泰肯定不是凶手。”她道。
他轻轻皱眉,“说说他们的关系怎么个好法。”他道。
“阿泰小的时候,我父亲就常常带他出去玩。后来他长大了,他们仍旧同出同进的。他缺钱时也会找我父亲周转。因为舅妈和舅舅在钱上面,对阿泰管得很严。我父亲可能会收他一点小利息,但都在阿泰能够接受的范围。”
“你说他们同出同进。他们都到哪里去?”
“他们经常一起出去吃饭,当然也会一起去舞厅、赌场,还有四马路那些地方。”她叹气,“这是梅琳告诉我的。”
梅琳曾经对她说,是男人都会去四马路那种地方找乐子。然而真是这样吗?
她就是想找一个不会去四马路风流的正人君子。
“南京也有四马路这种地方吧?你去过吗?”这话一出口,她就觉得非常唐突。
他果然露出惊讶的神情,但随即就笑了。
“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去那种地方的。”他道。
那你呢?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去过。她心里在问。
他看看她,“我去那里查过案子,其他没做过。”他道。
希云心头骤然一松。
“对不起,我不该问这些的……”
她连忙道。
“没关系。你父亲跟芳姑的关系怎么样?”他又问。
“芳姑?”她很惊讶,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。
“我是随便问问。他们关系好吗?”他解释道。
“也不算很好。我有一两次看见父亲叫住芳姑,想跟她说话,她都不理不睬的。不过,我觉得芳姑不可能是凶手。”
“她不是也去过靶场吗?”
“可是我父亲去世后,我曾看见她在流眼泪,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我父亲,但我总觉得,她不会害父亲……”
她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自相矛盾。起来,“你父亲有没有”
他没问下去,但她明白他的意思。
“我父亲没想过要纳妾。”
“不一定要纳妾,他有没有跟别的女人特别亲近。”他说得很犹豫,似乎意识到这么问她,是一种冒犯。
她摇头。
“是没有,还是,你不知道?”他问她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道。这是实话。
他点了点头。
“其实父亲对我很好。但我不太注意他,也不太了解他。”她说着说着就内疚“我不知道我父亲喜欢吃什么菜,平时喝什么茶,如果有人问我那天出门他穿了什么衣服,我根本答不上来,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天?”她的眼圈渐渐红了。
他扭过头来看着她。
“我父亲去世后,我才知道他几岁。”他道。
“怎么会?”她轻声问。
他笑。
“我知道说了别人也不信。如果不是为了写他的墓碑,我至今都不知道。因为平时一直叫他爹,从来不知道他几岁。后来我还去问了亲戚,亲戚也说不清楚,只知道他排行老二,他们一直叫他二哥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