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,睡得正香。
待我抱着潇潇重新回到外面时,宋青青已经将最后一个黑衣人斩杀,他提着剑匆匆跑来说:“缘缘,你快带着潇潇从后门走,这群人是冲着我来的,你们快走!”
“不可能!我不可能抛下你,不是说好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并肩面对吗?”我那时已经准备好赴死了,但是宋青青确说:“你带着潇潇,去瑜芙林投奔石伍,他会收留你们的,等我解决掉这里的事,再去找你们汇合,接你们回家。带着潇潇,活下去。”
话音未落,新一批黑衣人从门口涌进,宋青青将我转过去,向后门的方向推了推,我记得,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,让我和潇潇好好活下去。
是啊,如果只是我一人,我可以站在宋青青旁边,哪怕我一点功夫都不会,我也有勇气和他并肩作战,生死与共。可是现在,我有了潇潇,我有女儿需要保护,我没有勇气放弃自己的孩子,和敌人殊死搏斗,我要带着她去安全的地方,耐心地等,等宋青青凯旋归来,带我们回家。
火势已经蔓延到南院,我好几次避之不及,被烈火灼伤,但是还好,潇潇没事,她被我护在怀中,安然无恙。说来也怪,周围那么多尖叫呼喊,她也没闹,安安静静的,乖得吓人。
幸好,后门那里足够隐蔽,没有人在那里放火。我成功逃生后,本打算一路向南,从南城门走,但是拐角处一个熟悉,却认不出的身影让我分了神。也就是这片刻的分神,我的后颈挨了重重一掌,眼前一黑,我便没了意识,最后听到的,只有潇潇断断续续的哭声。我想讲她揽进怀里安抚,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臂。
四月二十七日。
我在一个大房间里醒来,烧烂了的衣服换成新的,布料柔软舒适,滑滑的,像是上京最贵的料子,云溪纱。房间的布置很熟悉,和原本府中,我的房间布置尤为相似,房里的味道也是我经常点的莲香,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,可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,一阵阵微弱的寒意从房间四面八方涌来,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。
我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这时我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,他原先背对着我,但是在我醒来后,他转过身问:“你醒了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是宋安。
他怎么在这里?我在哪?这是哪?潇潇呢?潇潇在哪?还有宋青青,他又在哪里?
见我醒来,宋安转过身,用他那令我起鸡皮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我,声音温柔道:“你醒了,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难受?”
他目光可以堪称温柔至极,语气也非常柔和,看得出他眼中的担忧不是假的,而是真心实意,可是我却只觉得那眼神犹如黏腻的毒液,被他扫视过的地方都被迅速侵蚀掉,尤其是我被他盯着的脸,格外辛辣疼痛。而他的话语,也如同寒冰一般烫着我的耳膜。
自宋安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示爱起,我就对他有种莫名的厌恶,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条嘶嘶吐信的毒蛇,不怀好意、狠毒、危险、狡猾。
他用冰冷滑腻的身体缠着你,你甩不掉,一旦被他抓住,就会被拆吃入腹,以至于我每次待在他身边都坐立难安,恨不得立刻离开,躲得远远的。
被他盯着和跟他独处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忍受,我偏过头,切断与他的对视,环顾周围问道:“这是哪里?潇潇呢?宋平青呢?”
他道:“这里是我家,你的房间。”
“我的房间?你家怎么会有我的房间?”
宋安笑了一声,俯身凑近,幽幽地道:“因为我知道你迟早会来到我的身边,即使你不嫁给我,所以我便一直为你留着一个房间住。”
他什么意思?什么叫即使我不嫁给他,我也迟早会来到他身边?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永乾王府的房间长什么样的?他一直在觊觎我、偷窥我们吗?那他每次踏入这个房间,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?一想到这里,我身下柔软的床褥,渐渐变得如针般扎人,让我坐立难安,只想快些逃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