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云黛愣怔几许,没想到父女十五年后重逢,她爹对她说的第一个字,竟然是愤怒的冷哼。

“你为何不死在外边?如今不清不白归来是何意?吕氏一族的女子都会因你而蒙羞。”

“呵!”吕云黛甚至不想对这个冷血无情的爹爹多说一个字。

“怎么?我没死,让你们很失望啊?你有空质问我为何活着回来丢人现眼,倒不如下地狱问问我那祖母,当年带着我去鸡鸣寺进香,为何与姚沁霜联手将我推入秦淮河内。”

吕云黛根据柿子提供的只言片语,大概猜测出原主的死亡真相。

当年作为表小姐的姚氏来吕家探望姑母老姚氏,也就是吕四娘的祖母。

老姚氏带着小姚氏与吕四娘母女前往鸡鸣寺斋戒沐浴。

回来之后,吕夫人就疯了,而原主吕四娘溺毙,她这个异世孤魂寄生吕四娘的尸体,被策零拯救。

她愤恨反驳:“一个六岁的小女孩,你觉得会有何际遇?你们不是都猜到了?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?”

吕云黛恨不得一剑砍死吕观稼,混账东西,当年甚至不派人来寻她,就这么草草了事,让她在外颠沛流离,过得生不如死。

倘若当年她获救,再不济也是高门大户的不受宠闺秀,何必过着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。

“放肆,岂可直呼你嫡母的闺名。”

“夫君,我被冤枉无所谓,就怕因为那些陈年往事,而让四娘与你之间产生隔阂,夫君,四娘如今也已不是孩子,那件丑事,也该告知四娘了...”姚氏泫然欲泣。

“哎...”吕观稼面露难堪。

“逆女,你休要诬陷你嫡母,你之所以出事,全都是因你母亲翁氏与外男幽会,将你落在河边无暇顾及,你落水不知所踪,那贱人还在与男人在荒草堆中媾和,被我当场揭破丑事。”

“那贱人得知你身死,才发失心疯,我并未将她逐出家门,已是仁慈,这件事翁家人也知晓,否则你以为翁家人这些年为何会对那疯子不闻不问?”

“翁氏女即便和离再醮,也可为清贵子弟续弦或良妾。”

“积点德吧,我娘人都疯了,自然由着你们颠倒是非黑白。”吕云黛怒不可遏。

“我不信,我需当面提审当年这件事所有知情者,包括那个奸夫。”

吕云黛才不信出自名门望族的吕夫人会做出伤风败俗之事,倒是眼下一屋子都是男盗女娼欺世盗名的玩意儿,让她忍不住心寒。

“逆女,你到底要做甚?休要胡作非为污了吕家门楣,否则我定不饶你!”吕观稼想起当年亲自将那贱妇与外男抓奸的难堪,忍不住咬牙切齿。

“那就将我逐出族谱好了,我也不稀罕当吕家人,但我娘的帐需算清楚,害过我娘之人,一个都跑不了。”

“吕老爷,今日你我恩断义绝,除了与你同姓,你我再无瓜葛。”

“明日一早,我需看到当年那件事所有的人证物证,否则我不介意状告当朝翰林院编修吕观稼伙同继妻姚氏谋杀妻女。”

吕云黛转身,正准备离开,却顿住脚步,折步来到张廷玉面前。

她曲膝跪在张廷玉面前:“张公子,感谢您为我守孝,四娘无以为报,请受四娘大礼。”

吕云黛毕恭毕敬朝着张廷玉行了最为隆重的三拜九叩之礼。

“四姑娘不必如此,你我有婚约在先,为你守一年,是我该做的。”张廷玉起身,亲自搀扶吕氏。

吕云黛不动声色避开张廷玉的触碰,他是别人的夫君,他的妻子还坐在他身侧,她得避嫌。

“如此,我与诸位也无话可说了,烦请吕老爷明日内将人证物证交给我,我自会查明。”

依照她的判断,吕家定不会将人证物证交给她,她还得将此

事闹开,最好人尽皆知。

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纸诉状,将吕家告到府衙。

是府衙,而非吕家所在的县衙,只不过依照大清律例,寻常百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