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宥吟见他来,朝他伸手。

李叙随把她的手机递过去,以为她要联系家人,没想到她却拨通了付岸的电话。那边不出意料的是着急和心疼的语气,说马上就来看她。

祝宥吟软声软气,“没事,不严重。”

接着她又给师哥和老师打电话报平安,最后才打给了家人,声音比刚才还娇柔,乍一听,还真以为她委屈地哭了呢。

李叙随就坐在沙发边上听她打电话……腻腻歪歪的,打了十多分钟。

最后的夕阳余晖落进病房里,夹杂着丝丝寒意袭来,他指尖抵在下颌处,目光聚焦在她身上。

刚才的情况她完全可以掉眼泪,他绝不会因此嘲讽或是取笑,但她没有哭,只是眼睛红了点。

做检查的时候明明手背都掐红了,愣是不吭声,不说疼。

这算不算坚强?李叙随不太清楚,毕竟现在很多成年人都是一个人看病打针甚至动手术……他以前滑雪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了,在他的标准里,这事儿本来不值一提。

可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她刚才隐忍的模样。

她闭着眼睛憋气,脑袋偏到一边,双手交叠在一起死死抠住,因为害怕冰冷的器械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红润的唇瓣也咬得紧紧。

李叙随把视线挪开,脑袋里的画面久久无法消散。

他在沉思的时候双眸会垂着,神色变得深沉。盯着祝宥吟,观察她脸上细微的变化。

尽管那些柔情是对着电话那头的人,他还是觉得有趣。

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对待别人那样,对着自己软声说话。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吗。

……

因为这个意外,祝宥吟有一周都没去学校,自然也是没能参加筹备了很久的琵琶比赛。

错过这次大赛,蔡淑非常不满意,可看到她不能动弹的腿后,又消了点气。

祝宥吟从小很少受伤,这回摔了脚应该是把她吓坏了,那天在医院看见她的时候都含着眼泪。

家里有人二十四小时照顾着祝宥吟,秦阿姨每天变着法子做营养餐,她喝完鸡汤摸了摸自己的脸,感觉长肉了。

“不喝了。”

祝宥吟踩着地板,转身坐到了小沙发上。

“再喝点吧小姐,你这几天吃得太少了。”

秦阿姨追过去。

祝宥吟坚决不喝,看看眼时间,“留给姐姐和付岸吧,他们差不多快回来了。”

刚说完,家门口就传来交谈的声音。年轻的男女从外面进来,顺便带进一股冷空气。

祝宥吟不小心吸了口,咳出声。

祝卉乐把车钥匙放下,脱掉外套和围巾,走到祝宥吟身边,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

“还行,就是感觉自己要发霉了。”祝宥吟笑了笑,弯起眼睛,“车练得如何?”

“你姐姐马上可以出师了。”付岸从秦阿姨手里接过热汤,先递给祝卉乐了一碗。

祝卉乐前段时间刚拿了驾照,可一直不敢上路,说起这事的那天,碰巧付岸来家里串门,长辈便让他做陪驾,带着祝卉乐上路练练车。

热汤下肚,驱散了寒意,付岸又走过去看了看祝宥吟的脚,“圣诞节齐杰的山庄开业,我们去玩玩。”

祝宥吟抬脚晃了晃,“这样能上山吗?”

“他那庄子路好走,车子直接开到营地里。你正好去透透气,在家里憋坏了吧。”

在家的这几天确实很无聊,不过临近期末,室友每天都在给她同步学校里的笔记,她白天看书背书,下午又独自练琴。

枯燥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后终于熬到了复查日。祝宥吟迫不及待了个借口说要回学校练琴,早早就溜出了家门。

翁莉这段时间天天在摄影棚拍摄新品服装,听到她可以出门来玩,激动地安排起火锅局。

祝宥吟打车最先到了璃院,在门口遇上了顾川直买的新鲜蔬菜。她从外卖员手上接过一兜子菜,慢悠悠进了花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