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苏木的手?动了一下,虽是?细微,但张少昀感觉到了。
他想的没错,苏木会对清风寨的事有所反应。当年杜仲拼命掩护苏木等人?逃走,深受重伤,临死之际,他确实是?说了一句话。
“他说……”手?被猛然拽紧,苏木并没有完全醒来,但她听到了,张少昀忘不了,当时杜仲说的时候满是?遗憾和心疼,“小?宝以后,不会再过生辰了。”
当时张少昀并不在?意,可不知为何,杜仲最后留下的这句话一直记在?他脑海中。后来他才查到,苏木的生辰是?在?剿匪的第二天,也?就是?八月十?五,中秋。
片刻后,苏木睁开眼,眼里没有半分神采,她茫然地看着张少昀,手?松了劲,神情木然,昏暗的牢房,牢里站的人?,以及外面的侍卫。
她意识过来,这是?之前待过的牢房,身上盖着厚实暖和的被子,身体也?被擦拭干净。不是?水牢,没有那股令人作呕无法忍受的恶臭,也?没让人?发疯的滴水声。
苏木心思不在此,她松开张少昀的手?,半坐起来,四?处张望,像是?在?找寻什么。
没有,都没有。
苏木醒来,张少昀心里的担忧并没放下,那些人?不会放过,还会继续逼她,折磨她,直到她交出卷宗为止。
苏木松手?的那瞬,张少昀胸口倏然收紧。
“灰呢?”苏木问他,声音是?昏迷许久后的沙哑,又是?多日不开口,突然说话的生疏。简单的两个字,她说得异常艰难,喉咙里像是?含着刀片,“这里的,灰呢?”
张少昀并不知清风寨人?的骨灰在?此,眼里透露出不解。
苏木醒了,程太医心里的石头也?落了地。那些灰他见过,那日还堆放在?这牢里,他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何会有一堆灰。容不得他多想,再不对苏木进行救治,她活不了,也?就没放在?心上,更没问。次日他来,灰已被清除干净。
程太医道:“你本不该在?牢里养伤,这里不适合静养,可皇上有令,你不得踏出大牢半步,否则死罪。杨大人?便让人?将这大牢整理一番,那些灰已被人?清扫干净。”
“都扔了吗?”苏木问他,这人?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,和陈大夫身上的味道很像。
虽不知她为何会对那堆灰这么在?意,程太医想了想,说:“大抵是?扔了。”
苏木眼中闪烁而?起的期盼一瞬间?消失不见,她垂下眼眸,沉默。
程太医正想为她把脉,苏木突然咳嗽起来,一声接一声,痛苦至极。
她咳得难受,张少昀将她扶起,轻拍她的背,帮她顺气。苏木好不容易能喘过气,张开手?,手?心里都是?血。
“苏木!”张少昀吓住,“太医,程太医!”
程太医一惊,忙上前来,苏木忽然吐出口血,鲜血落在?洁净的被子上,触目惊心。
“张大人?请让开。”程太医抓起苏木的手?,给她把脉,赶忙道,“姑娘,可不能再气着了,再这样下去,你这命,难保住。”
暗红的血在?被子上晕开,苏木看向程太医,这人?眉目和陈大夫也?有些相像。
“大夫,我没事。”苏木将手?上的血一并抹在?被子上,醒来了,也?就不再需要?了。
方巍听到苏木醒了,忙带人?往这边过来。对张少昀两人?出现在?这并没有多问,也?没多说一句。他朝张少昀行完礼,道一句:“张大人?,圣上旨意,贼人?需严加看管。来人?,给她带上镣铐。”
铁链拖拽在?地上,苏木淡淡看眼,既不反抗,也?没顺从?,她半靠在?墙上,冷眼看着这一切,以及将她护在?身后的张少昀。
张少昀:“我看谁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