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大人这份情意，苏木承受不了。”

“你不用承受，是我爱上了你，也是我亲手毁掉你的?一切。”

苏木不语。

张少昀离开?后，苏木回想这句话。张少昀说得没错，是他们亲手毁掉她的?所有，是以大燕当朝者为首的?这些人将她亲人全部?杀死，将她一切摧毁，她永远都不会忘记。

在这牢里，这些人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，说起，提醒，警告，威胁。在她眼前，她看到?的?不是这些人的?嘴脸，是越过他们，看到?清风寨被毁的?场景，那一场场大火，那些杀戮，鲜血……是她亲人死去的?画面，一幕幕，就在眼前，到?了这些人嘴里，都成?了轻描淡写的?一句话。

而他们轻描淡写的?这句话，是她家人几?百性命。

华姑姑如往日般过来给苏木送饭，又帮她换上最后一次药，在缠上细布时?，颇为担忧地叹了声。

“小霄说，过两天就会回来，可现在都过去几?日了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。”

苏木没有回答，也无法回应。

华姑姑并不在意，这几?日相处，她不会不知苏木话不多，偶尔会回她一句，更多?时?候是沉默。若不是杨霄让她来帮忙，她也不会有机会来这死牢。可她虽没来过，倒也听过不少这里头的?事，一桩桩一件件，都是触目惊心。

苏木话少，华姑姑心里也明?白，虽说有杨霄护着，外头也都是他的?人，皇上也有意不让苏木死去。可这世间，有些事，比起死亡更令人痛苦。苏木在这，不会好?过。

但苏木会把?她带来的?饭吃掉，并不像杨霄担心的?只喝汤药，其他的?都不吃，即使吃的?不多?，不过几?口，但也让华姑姑心里好?受许多?。

杨霄从青安城回来那日，华姑姑还?想着一年过去，可算是能再见到?杨霄。谁知皇上忽然下令，杨霄禁足在家，任何人不得见。她小心翼翼打听，才知皇上是怒杨霄和张少昀两人办事不利，卷宗下落仍是不明?，担惊受怕之际，听说皇上只是下旨禁足，并无其他惩罚，华姑姑才些许放心。

后来发?生的?事，她也是断断续续听别人讲，也不知其中多?少真假。

直至安宁公主以性命威胁逼皇上放了杨霄，华姑姑也是那日才得以见到?一年未见的?杨霄，当时?她守在昭若殿外，等杨霄出来，看到?他的?第一眼，她就知杨霄变了，他眼中不再只是冷漠，还?有了别的?情绪，那是之前任何时?候都不曾有过的?。

没等她细想，杨霄和她说了几?句话，让她照顾好?自己，他可能没时?间过来，便匆匆离开?。

前几?天，华姑姑才再次见到?杨霄。杨霄和她说起关于苏木的?事，不多?，只是拜托她帮忙来牢里送饭，牢门外都是自小跟随，与他一起长大的?近身侍卫，若有事，可与他们说，在他离开?那两日，一定要好?好?照顾好?苏木，不得让任何人伤害她。

那一刻起，华姑姑便知，这个?叫苏木的?小姑娘，在杨霄心里很重要。

包扎好?伤口，华姑姑握住苏木的?手，想把?她手握暖些：“苏姑娘，明?日我给你煮碗肉粥，得吃点肉，这伤才好?得快。”

“谢谢华姑姑。”苏木道谢，“麻烦你了。”

肉粥也好?，菜粥也罢，她不想辜负这个?心地善良的?女人的?心意，即使她是受杨霄嘱托。可她眼里对自己的?关心是情真意切，苏木看得出来，她不愿华姑姑为难。

“不麻烦，应该的?。”华姑姑摸了摸苏木消瘦的?脸，苍白不见血色，眼前的?小姑娘年纪不大，却要遭受这些罪，若是她家人见到?，该有多?心疼。她悄然叹气，自知不该对犯人心生怜悯，她来帮苏木，是因为杨霄，可几?日相处，华姑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苏木动了恻隐之心。她着实是怜爱这小姑娘，甚至想着若有一日，她还?能离开?这大牢，再不用受苦，该有多?好?，“多?吃些饭，不想其他事。”

华姑姑走后没多?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