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身量极高,宽肩窄腰,眼神像鹰,冷漠锐利。

他平淡地看了眼余千羽,招手叫来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。

他们将冰柜搬上门外的车,又有一个人来请余千羽尽快离开。

余千羽问:“你为什么帮我?”

“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爹是死对头,你要死了,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我做的。”

他说的没错。

裴砚白这个人,薄情寡义,六亲不认。自从他退役回来掌管了裴家,就一直是余家最大的对手。

得知爸爸失踪的第一时间,余千羽就冲到他面前质问。之后一段时间,他也一直针对裴砚白,希望逼他路出马脚。

只是现在……

“我已经安排好了,会有人帮你把陆苍明送进监狱。”裴砚白背对着他,声音冷淡疏离。

余千羽转身出门,上了车,车子立刻发动,他忙道:“他还没上车呢!”

“老板交代,让我们务必护送您和余先生的遗体安全离开。”

不远处传来隆隆的水声,余千羽脑海中忽然闪过裴砚白过分苍白的脸。

他忽然打开车门跳下去,扬声对车上四人道:“麻烦你们先把我爸爸带出去!”

说完转身朝红砖小屋跑去。

洪水声越来越近,车上四人不过是收钱办事,没想过把命丢在这里。

略微犹豫之后,踩下油门飞驰而去。

红砖房内,裴砚白低声咳嗽,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。

他不在意地擦了擦,斜靠在墙壁上,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,勾唇笑了一下。

“裴砚白!”

余千羽刚刚踏进大门就被裴砚白一把抓住。

男人双眼泛红,力气大得要捏碎他的腕骨:“你怎么还没走?!”

余千羽拽着他往外走,怒道:“我还想问你呢!”

肉眼已经能看见奔腾而来的洪水了,不远处的房屋纷纷倒塌。

裴砚白刚刚将余千羽拽进怀里洪水就到了,他一手紧紧抱着余千羽,一手抓着门框以免被湍急的水流冲倒。

忽然,他咳嗽一声,大量的鲜血从他口中溢出,裴砚白身形一晃,极难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。

余千羽听到,他呼吸的时候,胸口像是破了个洞,呼呼地响。

“你怎么了?”

裴砚白脸上已经有了死气,但是他像没发现一样,环顾四周想尽办法为余千羽寻得一丝生机。

他把屋子里唯一的桌子搬过来,拉上余千羽一起站在上面,捏他的后颈,定定地盯着他,“听着,我在车祸中撞破了内脏,活不了了,但是你得活下去!”

余千羽看着眼前狼狈不堪却仍然俊逸非凡的男人,眼眶湿润,嗓音轻颤:“你为什么不好好在医院治疗?”

在陆苍明的暗示下,他一直以为裴砚白是绑架他爸爸的凶手,因此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。

他怎么就从来不生气,还为了他跑来送死?

裴砚白看着他,眼底深处是余千羽看不明白的复杂感情。

他忽然笑了一下,用力将余千羽托起来,冷声道:“爬屋顶上去!这是命令!”

洪水已经漫过裴砚白的膝盖,余千羽手脚并用爬上屋顶,扭头回来,正好看见裴砚白力竭倒下。

他想也没想,重新跳下去,奋力滑动双臂,抱住了奄奄一息的男人。

裴砚白见他又回来了,气得额头青筋直冒。

可是,他已经没力气了,脸白得像纸一样,不断有鲜血从他口中溢出。

余千羽替他擦了下血迹,苦涩地笑了:“用你的命换我独活?裴砚白,我做不到。”

裴砚白气息微弱,细不可见地笑了笑:“下辈子别犯傻,我不一定能遇到你、护着你了……”

“那我就去找你。”余千羽抱紧了男人,眼眶通红,“把咱们的账好好算一算,到时候你可别逃。”

裴砚白已经不能给他任何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