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表示双手赞成,“本宫自从来嫁到祁国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,这次想带着朝矜随着使团一起回去。”
姜多善道:“这么急?”
皇后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:“本宫在这鬼地方熬了二十年,现在一天都不想多待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太子说他还不想走。”
姜多善在御花园的槐树下找到太子时,这个曾经圆润如糯米团子的青年,此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。
满地落叶中,他抱膝坐着。
姜多善踢了踢他的靴尖,“跟屁虫,脑袋里灌浆糊了?”
太子抬起头,脸上糊满眼泪鼻涕。
姜多善嫌弃地扔过去一块帕子。
“多善。”他擤了把鼻涕,声音闷闷的,“你真的不杀我吗?”
姜多善眯起眼睛,“你再提这个字,我现在就让你去陪你爹!”
太子缩了缩脖子,忽然抓住她的袖子。
“其实我从来不想当太子。我知道自己蠢,连奏折都看不懂,也做不成大事。但你不一样!你当皇帝,我、我高兴!”
姜多善愣了下。
“所以……”太子期期艾艾地蹭过来,“我能留下来吗?当个七品小官就行,实在不行御前侍卫也可以!”
姜多善嗤笑道:“还做侍卫呢,你会武功吗你。”
太子不好意思道,“那就不做侍卫了……只要不是太监其他的我都可以做,我听说太监一刀下去太疼了,我会受不了的。”
姜多善终于笑出声。
她伸手揉了揉太子乱蓬蓬的发顶,像小时候那样。
“跟屁虫,你重新去参加科举吧,光明正大的在我身边。”
太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“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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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未至,祁国各城的公告栏上已贴满罪状。
墨迹未干的宣纸上,罗列着祁帝与南阳王的累累罪行,末尾朱笔批注,午时三刻,忏悔台跪地赎罪。
百姓们揉着惺忪睡眼,惊愕地发现,祁国的天变了。
一夜之间,皇帝竟然换人了!
而新帝的名字,更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。
“陆大人竟然是之前被皇帝下令腰斩姜家的小女儿姜多善!”
人们这才恍然想起,十二年前那个被满门抄斩的姜家。
那时祁国何等强盛,边境无战事,街巷无饥民。
可自从姜家覆灭,赋税一年重过一年,饿殍遍地,盗匪横行……
“原来是他们害的!”
愤怒如野火般蔓延。
午时未到,忏悔台前已挤满了人。
烂菜叶子率先砸在祁帝脸上,腐臭的汁液顺着他皱纹纵横的脸颊滑下。紧接着是碗筷、石块,最后竟有人掷出了明晃晃的菜刀。
刀刃深深嵌入祁帝肩头,暗绿色的血液汩汩涌出。
无人阻拦。
几个地痞流氓趁机跳上台,狞笑着撕开祁帝的龙袍。苍老松弛的躯体暴露在阳光下,引来阵阵哄笑。
“瞧瞧这‘真龙天子’,皮都松得能搓泥了!”
“血是绿的?怕不是妖怪变的!”
有人啐了口唾沫,抬脚碾在祁帝腿间。
“本来还想尝尝皇帝是什么滋味,啧,这老货屎尿都兜不住!”
祁帝瞳孔涣散,灭魂灯的剧毒让他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附子用天山雪莲吊着他一口气,恰恰让他清醒地承受着每一分羞辱。
“杀……了我……”他蠕动着嘴唇,却只吐出几个含混的字眼。
另一边,南阳王的挣扎更为剧烈。
相比祁帝的无力顺从,南阳王反抗激烈。
他大声怒斥那些试图扒光他衣服的百姓,“滚开!本王再落魄也是王爷,岂容你们这些贱民践踏?”
流氓们哄堂大笑。
“王爷?你现在连条野狗都不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