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咬了下唇瓣,竭力冷静道:“你是要做饭……还、还是要做了我?”

铁匠沉默。

少女听他不言不语的,语气急了几分:“有必要吗?有必要闹成这样吗?是,我刚才下水的时候是踢了你几脚,但那不是不小心吗?你……你这人,我可告诉你,我今天身上没带多少钱,你做了我也捞不到好处的,喂,铁匠……”

“肃安。”男人低冷的声音自下方传来。

沈盈息顿了下:“肃安?”

肃安说:“我的名字。”

然后她的面前就伸来一柄纸伞,他把她的小纸伞抵换给她,不再说话。

沈盈息接过纸伞,打开了伞,不说话了。

她安静了会儿,慢吞吞地用脚跟踢了下铁匠鼓囊囊的胸膛:“我自己走,你肩上太硌了。”

他不说话,因为撑开伞后少淋了很多雨,他身上的温度重又恢复了热力。

她怎么坐怎么不舒服,又热又硌,于是带着点气性,一直用脚跟踢肃安的胸膛。

踢得不重,一旦踢重说不准他就把她扔下去了。

这种顽闹一样的发泄,根本不会弄疼他,顶多烦了些。

肃安被她烦了一路,最后终于走回了木屋,始终沉默的他忽而握住她作乱的脚腕,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她。

少女被脚腕上环扣的温度烫得一惊,她颤了下,看向男人和掌心温度完全相悖的冷眸。

她抿起唇,像是有点害怕的样子,但没道歉也没服软,反而又踹了下他的掌心:“你自找的,我都说要自己走了,你可别倒打一耙。”

肃安握着她脚腕的手往下移,五指圈住了她的脚掌,他掌心的宽大和灼热,恍然间有种快把她烧灭的错觉。

沈盈息尚未回神,铁匠收回了手,把她随便地横抱过来,然后又放到了椅子上。

……

他力气大得没边,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,她几乎以为自己在他手中只是一朵云。

不过好在是落到了实地上,沈盈息双手撑住椅子,小腿交叉着抬离地面,她睁着圆润的黑眸,盯着走向门口的铁匠说:“你做完饭,给我回家拿套衣服过来,鞋子也不要忘了。”

“……”肃安转过身,他浑身上下也还湿漉漉地滴着水,湿透的薄衫填满了他背脊上每一处肌肉的沟壑,从里至外泛着微妙的欲色。

不过他本人没意识到,沈盈息看了眼,却还是更关心自己的食欲:“简单弄点三菜一汤啦,我已经饿得很难过了。”

简单的三菜一汤……她这种自以为宽容的语气,不知是谁教的。

肃安玄铁面具后的红眸,探究而冷淡地看着少女。

少女翘着脚,不肯将自己玉白干净的脚掌贴到地面上,察觉到他的观看,还随意得像施舍一样,对他鼓励地笑了笑:“能麻烦不要在这呆着了么,有这时间请给我多做一道菜。”

或许是“被人做了”的生命危机解除,沈盈息放松下来,显现出首富家主的傲慢本质。

不肯下地是一说,颐指气使另一说,察觉到铁匠冷漠盯着她的不肯屈就的脚,还对他嘲讽地一笑:“看什么看,脚能吃吗?这个不能吃,凶鬼!”

铁匠抬起眸。

少女扯唇,“怎么了,凶鬼,你再不去做饭,我可要扣佣金了。”

凶鬼……这想必是他的外号了。

面具下薄唇勾起一道凉凉的弧度,红眸看了眼少女,铁匠沉默地转身离去。

期望愈大,失望愈大。

铁匠的做饭水平只是中等,能入口,但和纪大夫的珍馐美味相比,还是差得太远了。

沈盈息吃饱了,放下筷子,托着下巴发呆。

铁匠收拾完碗筷,收了她一两银子。

铁匠睁着红眸:“?”

沈盈息蔫蔫的:“事成付全款,我的衣服我的鞋,拿来再给钱。”

“……”铁匠也是做生意的,他选择尊重同行与理解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