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少女找到新玩具般的表情,纪和致哑然,“这岂是即刻便能学的。”
沈盈息仍旧兴致勃勃的,拉过一旁的矮凳坐在床边。
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后,就很乖地将双手放到膝盖上,眼睛很亮地望着纪和致,呈等待之貌。
纪和致满脸神情若水,伸臂将矮凳连上面坐着的少女一同拉近,温声:“刀剑之伤狰狞,而后不愿多看,我在厨房备了许多甜果,自去用些,嗯?”
少女一把捧住男人的脸颊,用力挤了挤,“知道了知道啦,您快些忙手吧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”纪和致弯唇,轻轻摘下沈盈息的手,而后侧过头先行诊脉。
青年一经工作,面上表情便会淡漠起来。
端秀的眉眼也显出几分冷锐,很是严肃端正,叫人不敢搅扰。
沈盈息双手撑着下颌,视线从纪和致的脸上落到床上。
皇帝方醒,但并未睁眼。
他似是特意等沈盈息和纪和致说完话,方启唇出声:“多谢二位救命之恩。”
皇帝虽重伤落入滩涂,但出声仍缓慢从容,不掩华贵。
纪和致没多言。
沈盈息盯着床上人阖起的双眸,望了会儿,道:“你真的看不见么?”
“瞳色有异,难以示人。”皇帝顿了顿,“灼伤所致,难以痊愈。”
沈盈息:“咦?你还没听出我是谁吗?”
皇帝微微笑了下,脸颊溅着发黑的血迹,更显得其他干净地方容色丰白。
他道:“我是明穆。”
“我知道你是谁……穆叔,”沈盈息笑出声,“您呢,您这是不想知道我是谁呢,还是不敢呢?”
明穆长眉舒展,“你们似乎并不想将我交予赤羽。”
他含笑道,缓声雍容:“此举,实是棋错一着。”
纪和致动作微顿。
沈盈息倾身过去,抓住纪和致的手把伤者的衣襟挑开点,“喏,纪大夫,您继续,别受我们两个闲人影响。”
纪和致眼睫微垂,看了她一眼:“息息,他的确是个后患,我……”
沈盈息仰脸对他笑,止住他的话头:“以后的事谁说的准,总归逃不过个生死。死我们暂且不论,你先顾眼前这个活的。”
说罢,她用力地握住青年的手腕,摁了摁:“做个好大夫,我希望你这样。”
一股辛辣的感觉从心底涌上喉咙,没人期待过他做什么事,他向来是自己给自己期望。
纪和致抿紧唇角,眼眶一阵干涩。
他又抿了抿薄唇,转过头从药箱里取出一把银亮的细剪,慢慢剪开明穆和伤口粘黏在一起的衣物。
他们见到明穆时,此人倒在山涧之中,胸前的衣*七*七*整*理物被血浸成黑湿的一片,双眸紧闭,面色苍白。
不过还有些意识,撑着跟他们一路回到院子门口,方彻底晕了过去。
终于完全剪开男人衣襟,才看见此人胸前有一道几近贯穿胸腔的剑伤,血肉外翻,深可见骨。
纪和致心神平稳,波澜不惊地开始处理狰狞腐肉。
沈盈息探过来看了眼,又很平淡地收回视线。
“伤口比蒋事珖的少多了,”她点评道。
这种剑伤看起来不是季谨的手法,若是季谨下手,明穆就是活着也不可能流落到京郊里。
也不似哥哥和蒋事珖做的,这二人做事利落干净,真要杀皇帝,明穆早死透了。
沈盈息不由好奇问道:“明穆,你知道谁对你下的手吗?”
明穆唇色尽失,脸色甚至泛起了浅淡的金色,贯胸之痛,的确难以忍受。
听见少女的疑问,他无奈地笑了声,额间的冷汗霎时滑落进鬓角。
“朕的国师。”
沈盈息意料之外,又觉情理之中:“这个癫道士呀。”
明穆没说话,嗓子里闷出一声笑,以示回应。
纪和致抬起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