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抿了抿唇,“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?”
“我只跟你熟了,”沈盈息眼皮耷拉,嘴角撇着,带着点厌恶和讽刺的弧度。
暗室内一时寂静。
“沈”
“啪!”
利落的一巴掌。
季谨猛地被打得歪斜过头,感受到脸上那巴掌的疼痛时,他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愕然。
“谁让你说话了?”沈盈息冷声,“我第二讨厌的事,便是我的乐子只剩下你。”
季谨眸中陡然升起冰冷的怒火,他转过头去,眼神极其凶狠。
“啪!”
沈盈息又甩了他一巴掌,钳着他下巴,用鞭子轻轻拍着他绷紧的脸庞,“季狗,我说了,我不喜欢你的眼神。”
季谨被她接二连三地羞辱一通,脸色冷得泛青,仍然不善地看着沈盈息。
沈盈息缓缓抬眸,盯着他完好的右眼,从内看见了季谨对她的杀意。
她轻笑一声。
视线移到他左眼上。
那顶银色薄面具被她扯开。
季谨黑洞洞的眼眶悚然地直对着她。
沈盈息望着那只空洞的左眼,良久,勾了勾唇角,形状美好的红唇微动:“真丑。”
少女恶劣的表现,让季谨立即攥紧了拳头。
原先无所谓美丑的左眼,如今被她两个字一挑,竟隐隐作痛起来。
季谨的杀意近乎化为实质,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,咬牙切齿地:“沈盈息,我一定杀了你。”
沈盈息耸肩,“当然可以。”
她紧接着对他一笑:“真奇怪,我甚至期待起来了。”
说罢,她把鞭子往地上一扔,哼着小调走了。
被打了两鞭子,并且又挨了两巴掌的季谨,就这么被扔在室内。
她扔下的鞭子正好掉在门口,阳光最充裕的地方,鞭子上的属于他的血都被照得很漂亮。
等她的身影消失,季谨就看着她遗留下来的鞭子,像是在看她一样,眼神恶得能噬人。
他想她是对的。
他们就该讨厌彼此。
讨厌到厌恨对方,恨到要吃了彼此。
他杀了她两次没成功。
她反扑回来羞辱折磨他。
这就是他们的关系。
最合理和最正常的关系。
暗室的门被关闭。
阳光被厚重无缝的木门倾轧碾碎,留下满室稠密的黑暗的琐屑。
季谨再看不见那只鞭子。
……
“所以,我们成亲的证婚人是你?”
傍晚,沈盈息望着留卦,他笑眯眯地对她点头,“肃安曾经在我手下做事,我证回婚祝福一下,合情合理、合理合情呐。”
他把祝福二字咬得尤其重。
没人相信他是真有祝福之心,倒像来捣乱诅咒的。
沈盈息又望向身侧的男人。
玄铁面具的铁匠冷漠地看了眼留卦。
沈盈息不由用手肘推了他一把,“肃安,你还认得面前这人么?”
“……上官卦。”
出乎意料的是,肃安竟然认得出换过皮的留卦。
“你们?”沈盈息确信肃安就是个凡人。
她皱着眉看向留卦,他摇着扇子笑。
“我说了乖乖,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。”灰袍道士对她眨了下右眼,“眼睛盯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