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讽笑不像对着沈试玉,更似对着天道。

强制性任务是个幌子,天道借这个幌子引她进入爱欲之争的漩涡之中。

它笃定她出不来。

沈盈息修道近千年,她从不做修道以外的事情。

所有修士妖魔,现在也将天道囊括进来,所有认识她沈盈息的存在,都认定她是以大道为信仰的修士。

没有任何外物可以动摇得了她的信仰。

天罡倒反,她沈盈息也是天地间最后坚守的修道者。

没有人会永远无欲无求。

以前能坚守,是因为没有人拖她进入深渊。

现在有了。

不止一个。

天道从来不相信她。

但又不得不忌惮她。

啊……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沈盈息温和地对沈试玉颔首,“你过来。”

沈试玉愣了下,看见她的温和,他反而有些羞敛。

“我还以为姊姊会讨厌我,”

他小声嗫嚅了一句,脸颊微红,“但是没有呢。”

如桃花般的少年低着头,将鲜血淋漓的手往身上擦了擦,不过一垂眼就又看见了满是血渍的衣裳,抿了抿唇,有些不大好意思。

只有修士会用净尘诀。

他们鬼怪没有。

沈盈息望见他的动作,嗓音平和:“无碍,你过来,我给你处理。”

沈试玉眨了眨眼。

他愈发无所适从起来。

如果沈盈息的态度是冷冰冰的话,他反而可以表现出一副扭曲和疯狂的迷恋来。

她多冷都没关系,她多静默都可以,他笃定了要跟着她,痴迷地跟着她,他可以做疯狂的那位。

但是她竟然很包容。

她露出比平静更超然的包容。

沈试玉脸红了彻底,眸光潋滟又无措。

原来对付一个疯子的方法是包容。

是这样吗?

沈试玉茫然地走到了沈盈息面前。

他们姊弟二人,在凡间的时候都没靠这么近过。

或者说,没真正平和地亲近过。

沈盈息执起少年的手掌。

他的手骨节分明,每根手指都像一管玉一样白皙干净,手背上青紫色的经脉蜿蜒地没进袖口,桃粉色的衣袖上沾着刺目暗红的血渍。

沈盈息温凉的指腹轻轻抚过沈试玉的手背。

他手指一蜷,手背上轻微的痒意让他心生异样和更深的茫然。

“你不疼吗?”

她的指尖顿在他指缝里的血污上。

沈试玉启了启唇,眸光涟涟,“不、不疼。”

但真是奇了怪了。

剜心自焚都不曾感受过的疼痛,在阿姊轻微的抚摸下,竟然有些返潮似的,没有心的心口钝钝麻麻的,酸胀无比。

似乎有种叫疼痛的感觉从胸膛处蔓延开来,渐渐地向上延伸,进了喉道,沈试玉的声音哑涩,“阿姊,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

他关心她。

她的异常让他得到优待,但比起这份来之不易的优待,他更关心她的异常会不会伤害到她本身。

但是不会。

“没事。”沈盈息笑了笑。

她对沈试玉施了个净尘诀,小桃花就又恢复了光鲜亮丽的漂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