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官慜之!”
沈盈息唰地转过来,她直起上身,伸手用力地把并肩的少年攘开,“闭嘴!”
上官慜之却忍不住了,他手背搭在眼前,任沈盈息又推又打,哧哧地低声笑起来。
沈盈息打闹一番,望着上官慜之笑时分外少年气的年轻面庞,顿住动作,心中一动,像是看见了一朵正盛开的花。
真是漂亮。
其实这世间漂亮之物极多,沈盈息修道时甚少关注他们,倒是死后她才发现这世界的瑰丽奇胜,很值得探索与珍护的。
此时所遇的上官慜之正似那万千美丽之物之一。
他便不是任务对象,沈盈息偶遇到他,闲情雅致之下也会救护一二。
“别笑了,起来,”少女轻轻地推了推少年,动作不一般的温柔细致。
上官慜之笑容一滞,他将手背摁在眼前,不去看沈盈息的脸。
但他不看,沈盈息却强硬地掰开他的手,然后紧盯着他黑沉的双眸,忽地在他陡然间寂静如渊的眼神下顿了顿。
上官慜之漠然地收回眼神,她迟疑了,她不还是怕他。
还以为有什么不一样……
额间轻柔的抚动忽然戳破了少年的漠然,沈盈息指腹柔软,轻轻拂开了上官慜之额前的乱发。
没了遮掩视线的障碍,沈盈息再次看向上官慜之的双眸,视线温和:“上官慜之,别想死了,与我成亲罢,我想与你成亲是真。”
“你若没活下去的念头,无物可思,我便可教你。先从想我开始学,很简单,不是吗?”
上官慜之望着少女。
沈盈息对着他的目光,鼓励地笑道:“对,就是这样,看我,记住我的样子,现在看我很容易想起我。日后我不在身边,你记着我,就可以继续想我了。”
上官慜之无趣地撇开眼。
记着她模样有何难的,莫说日后,就是再过了百年,他也能把她样子拓下来。
他是求死,却不代表求死的人都是蠢货。
她大可不必像待愚蠢的孩童一样待他。
再说成亲,她有十五了吗?
他一家死光了,她难道没有爹娘吗?
她爹娘竟敢允准她随意扯罪臣成亲,真是……太无聊。
“上官慜之?”
“……干什么?”少年嗓音恹恹。
沈盈息抿唇,“你不喜欢我?”
为何他都不应她的求亲。
“……”上官慜之咬了咬牙,扭过脸,不说话。
见状,沈盈息露出失望神色,她坐起身,看了看扭脸沉默的少年,跟着默然地起身。
“……你去哪?”
眼见少女身影欺近门口,上官慜之抓紧衣袖,撑起头好似平静地缓声问道。
沈盈息头也不回,手指抚上门框,“我先走了,这些话当你没听过,下次见面,希望你还好好活着。”
说罢,纤细的手指当真要将门页打开了一条缝,木门吱呀声悠长响起。
那拖拉又绵长的门声,如同一根没有丝毫韧性却断不开的细声,啪地一声绷紧了上官慜之的心腔。
他被这牵扯感引得坐起了身子,红唇张启又闭起,但在少女愈拉愈开的房门中,终于顺着那根绳子的牵引出声:“别。”
出声的那时才发觉嗓子有些干涸生涩了,上官慜之喉结微动,“别走。”
沈盈息扶着门框,低眉:“没意思,不玩了,下次再见。”
少女一只脚已踏出门框,上官慜之的呼吸声随少女的脚步被踩断了一拍,他几近同时道:“你现在走我现在就去死!”
事实上,他根本不可能自杀成功。
翠玉楼奉着圣令,将他看得极其严密。
可话音一落,上官慜之猛地省过来,他竟以死要挟别人的陪伴,这简直太恶心!
上官慜之瞬时间生起强烈的自厌感。
少年的双眸浓稠又阴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