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呜咽地唤了一声,而后在青年怔忪之时,猛地扑进他的怀里。
怀里忽而扑进了一道温暖的、轻盈的重量,纪和致心跳重重地漏了一拍。
来不及收束的双臂呆呆地伸在半空,而怀里的脑袋任性地在他胸膛前拱来拱去。
暖绒绒的圆脑袋,丰盈的乌发顶着青年精致下颚,蹭上蹭下,像一只受了委屈亟待安慰的小兽。
纪和致缓缓回神,慢慢地将手掌搭上少女的肩膀,眼神随之落下,久久落在少女的身上。
她委屈了。
白衣青年轻轻地拍着少女纤薄后背,嗓音低沉:“乖息息,受委屈了,乖息息。”
这样哄孩子的话,纪和致许久没听过。
自爹娘惨死,他忙着为自己的生存筑起防护的墙,忙着磨刀铸剑,忙着长袖善舞地挡开一切牛鬼蛇神。
许多年了。
没曾想再听见这样柔软的话,会是从自己口中听来的。
这样的感受……似乎与儿时趴在爹娘膝上并无不同。
甚而更多了一丝贪恋。
许是因为他是安慰孩子的人,予人爱语,原来比承爱更容易满足。
纪和致黑眸微软,心底某处有什么东西,随着一句句抚慰少女的温言而慢慢消解。
……
沈盈息进入药铺后堂,这儿便是纪和致的居所了,并不十分宽敞,不过被男人打扫得十分干净。
墙上又挂着数幅写得甚好的墨宝,颇有股“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”的文雅。
沈盈息方才被纪和致稳定的情绪治愈,现在看见他私密的住所如此干净静雅,对他的好感更上一分。
看了会儿,沈盈息有些可惜地坐下。
纪和致性情温和安静,这样的性子固然给人如沐春风之感,只可惜这春风是表面的,走过春风,是严冷的寒冬。
纪和致太冷静了。
不会为心爱姑娘的三言两语而放弃他心中的坚守。
更何况,沈盈息思虑到她也还未成为纪和致喜欢的姑娘呢,他们现在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,一点逾越的余地都没有。
相比之下,上官慜之疯也就疯点吧,但他越疯,就越虚弱。
执刃危险,回报却丰。
纪和致安置好沈盈息,提起门口的药箱,便迈开沉稳的步伐朝外间走去。
沈盈息咬着筷子,望着青年颀长的背影,默默用牙尖磨了磨竹筷。
如纪和致这般温润稳重的人,竟也会露出杀伐果断的模样吗?
他如何会去修无情道的呢?
沈盈息摇了摇头,想不明白,索性决定填饱肚子为先。
桌上除了淮香楼的烤鸭,还有两盘小炒,俱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。
夹起小炒细细品尝了一番,沈盈息的眼睛越来越亮。
这也太好吃了!
可这样好吃的菜品,沈盈息却从未在京城的任何一家酒楼里吃过。
……
慢慢地咽下食物,沈盈息不由想到,这该不会是纪和致自己做的罢?
他还会做饭?
想想,又不觉得惊奇了。
纪和致作为孤儿,无人照顾他,他自己一人过活当然得会做饭。
这个技能倒意外地贴合纪大夫的人设呢。
吃着热腾腾的饭菜,沈盈息享受地眯起眼,一身疲惫都在菜香中卸去了。
屋外。
纪大夫收拾好药箱,拿出伤药与干净的白布,他脸色冷漠,垂眼看着少年,口吻是医师特有的冷静漠然:“哪儿受了伤?”
上官慜之抬眸,阴冷幽黑的瞳孔像蛇一样蜇了一下面前的青年。
后者眼神无波无澜,对少年的防备与排斥视而不见,他只道:“不要浪费我的时辰,也别叫息息担心。”
听见青年口中的息息,少年眼神忽有触动,紧扣桌沿的手掌青筋暴起,似是挣扎。
半晌之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