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慜之颤抖地放低眼睫,颤声道:“五次。”

“乖,”少女又浅浅地从他唇上抿过,而后抚着他的下颚,道:“相濡以沫,就是夫妻。”

而后,沈盈息将少年的眼睛抬起看着她的,对视之间,少年清楚地看见了她满眼爱怜和心疼。

那让他也心疼,那让他也爱怜。

上官慜之被她这样看着,忽而不可抑制地颤起全身。

这样几近崩溃的模样和他被绑上刑场,三十二位至亲的血肉落到眼皮上的情景一致。

可他此时更难堪,他顶着心爱姑娘的视线,他感到自己重新有了自尊。

沈盈息搂住少年劲瘦的腰身,柔软温热的手掌一下下拍着他颤抖不已的、恐惧又挣扎的身体,她轻而又轻地道:“没关系慜之,一切都过去了。我喜欢你,你荣耀时我喜欢,你落魄时我亦喜欢,别怕,别怕……”

在轻柔的抚慰声中,上官慜之恍惚间像回到了儿时的家中。

他的爹娘伉俪情深,他的叔伯婶娘温柔可亲。

他们上官家是三朝贵族,权势滔天却从无一般权贵家的深宅阴私,他们家里人人相亲相爱、守望相助。

作为上官家唯一的世子,他是幸福的中心。

他是所有人的骄傲和喜欢,他上官慜之生来拥有一切。

叔父举兵犯上,父亲背叛告密,君主下令凌迟全家。

视为亲父的叔父刑场之上,骂他是家族耻辱,是天底下的第一蠢货。

真正的亲父刑场那日,也哭嚎着说:“蠢物阿慜啊,蠢货,为父若不是为了你,也不至于落到此田地啊……”

从小教导要忠诚的君父亲自下令,压他上刑场,在每一位至亲的面前,看着他们被一柄薄薄的小刃割下片片鲜肉。

第一个、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第三十个、第三十一个、第三十二个。

叔父、父亲、母亲、婶娘……

刮骨刀、刺耳声。

鲜腥的血淋上脸,凄厉的叫涌入耳廓。

上官慜之后来看见所有人,都觉得那是一具具血肉脱落的活尸。

他不明白,他是怎么成为了所有人的仇人的。

他什么都没做,一息之间,却失去了亲人和亲情,失去了地位和荣誉,失去了所有交往和友善。

“别怕、别怕……”

少女轻柔温软的安慰,如一剂清心药般洗涤去了眼前的血腥黑暗。

少年大梦初醒,感受到怀中的温热鲜活,深深地将脸埋入少女颈间,冰凉的泪水很快淌湿了少女的衣领。

沈盈息感受到一阵难以呼吸,上官慜之抱她抱得太紧了,他背上伤口沁出的血和快浸湿衣衫了却也不管不顾,只一味抱着她。

“慜之,一切过去了。”

少年先是安静地哭着,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安抚下,却终忍不住轻声地哭了出来。

沈盈息忽而好笑地,戳了戳他的腰,“乖慜之,你哭得好像一只被踢的落水狗。”

上官慜之哭得更为放肆,更甚而哭着就胡乱亲了她一口。

沈盈息明白这人现在脆弱又缺乏安全感,便任他回亲。

他是在作乱和探索,初时动作有些用力和粗鲁,可渐渐熟练之后,又甚是温柔起来,他舔了舔落到她唇角的泪水,捧起她的脸,额头抵着她的,嗓音闷闷地带着哭音:“你怎么这么喜欢我,你怎么能这么喜欢我?”

沈盈息笑了笑,“我们差不多浪费了一整天,只是在问为什么。”

她拉起他的手贴上心口,“每次见到你,心都会跳得很快,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,那么请相信你感受到的。”

少年白得半透明的脸泛起一丝红晕,他的心也鼓跳如雷,比掌心所感受到的心跳还要剧烈失控。

“好了,我相信了!”

他遽然收回手,忽地又顿了顿,盯着少女道:“沈息,我想活。”

沈盈息愣了下,她握住上官慜之的手,“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