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叶看着他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因为我知道，你我身份地位太过悬殊, 我是不可能嫁你为妻的。既然不能，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呢？”

他叹气, 站起身来, 说：“红叶, 你果然不愧是我喜欢的红叶。确实如此，我今夜未眠, 又何尝不是在考虑这个问题。我自信有能力说服爹娘，却没有能力说服祖父和祖母。贸然私奔, 无媒苟合, 终是下下之策，为人不齿, 又玷污了你我之爱。”

红叶没想到他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娶自己了，如果今夜不互相道明, 她怕是永远不知。她会苦闷离去，他因为无法冲破重重阻碍，而选择沉寂。

红叶也道：“公子所言, 是我所想。”

两人又站了一会儿，他说：“外面凉, 回屋吧。”

她点头，两人并肩出了凉亭。

红叶进屋前，他唤住她，说：“明早我给你答复。”

红叶抿唇, 应了声“好”。

看着她推门进屋, 薛子琛抬头看着朦胧的月色, 心中涌出无限悲怆之感。若是，若是能够婚姻自主就好了啊。

他回屋，没有躺下，而是站在窗边，想了一夜。他仔细想了所有的可能，但结果都不尽人意。最后只能深深叹息一声。

天色擦亮，红叶的门开了，她洗漱一番，进了厨房。

薛子琛拿了书契和银票，走出屋来。

红叶正在淘米，闻声望去，正看到他走进厨房。

红叶惊诧了下，看到他眼下青黑一片，道：“公子，你一夜没睡？”

他把书契和银票递给她，说：“我想了一夜，暂无良策。但就这么放弃，我也不甘。总要尝试争取一下才行。可结果，哎，怕是不能遂愿。我去求祖父，祖母也会知道。她估计会因此见你，可我哪里忍心，让你待在这里任她惩戒。这书契给你，你今早就离开。还有这些银票，你也拿着。”

红叶接过书契，却推了银票：“我不要银票。”

薛子琛把银票强塞到她手上：“出府后，样样都需要钱的。这些钱，就当我报答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之恩吧。”

红叶仍然倔强的拒收：“公子，出府后，我会自食其力，不会让自己落魄。”

薛子琛道：“傻丫头，外面的世界，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？况且，这还是天子脚下的繁华京都。拿着吧，总会用到的。”

红叶收下，却不打算用。

薛子琛看着她，忍着心中酸涩，说：“天亮就离开吧。”

红叶眼中已填满晶莹剔透的泪水，她哽咽的答：“我总要给公子准备一份早膳再走。”

他偏头应了声“好”。

红叶很快把粥熬上了。她回了趟屋，出来时拿着一支簪子，递给薛子琛：“公子帮我插上吧。”

他认出这是自己送给她的，他接过，帮她插.入发间。

红叶抬头看他，她眼中的泪水已经流淌出来，可她没有哭泣声，反而笑着问：“好看吗？”

他看着她的泪，看着她面上的笑，他心中更加酸涩难受了，不知不觉间，情绪再也掩饰不住，竟也跟着落了泪。

他点头道：“好看。”

她说：“公子哭了。”

他说：“你也哭了。”

有句词云：执手相看泪眼，竟无语凝噎。

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落泪，天地间一片寂静无声。

打破这凄凉氛围的是黄老先生。

“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做什么？还不快过来练。”

两人迅速的擦泪，走到黄老先生跟前，如往常一样练五禽之戏。

练罢，黄老先生问：“吃的呢？”

红叶回屋，把粥端出，给公子和黄老先生一人一碗。

黄老先生吃了两口，见其他饭菜并未继续端上，问：“今就这些？”

红叶道：“是。”

语声略带哽咽，黄老先生放下碗筷，问：“丫头怎么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