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海西正在对面吃着面,见他神情烦躁,问:“谁找你?”

李时雨头也不抬:“还能有谁?买了辆三轮车让我过去给她开回来,不知道怎么想的。”

李海西一听,知道准又是钟晴招惹他了,立马一副看热闹的表情:“那你赶紧去呗,别叫人等着。”

李时雨瞪了他一眼,默不作声地吃了半碗面,放下筷子,神态自若地说:“说要种地,结果连三轮车都不会开。不然你过去给她开过来吧,你怎么说也是村干部。”

李海西阴阳怪气道:“唉哟,你倒是会使唤人!我一村干部,闲着没事去给人单身女青年献殷勤,让村里人知道了怎么说?”

李时雨悻悻地往碗里加了勺辣椒,吃了两口,又放下了筷子:“你先吃着,我回家一趟。”

李海西摆了摆手,一脸嫌弃:“哎,去吧去吧。”

他其实不大愿意掺和好兄弟的感情,而且他从前也对钟晴有些成见,话说重了怕李时雨心里难受,说轻了又像是风凉话。但李时雨如今悲观厌世,恐怕也只有钟晴能让他振作起来了,因而李海西也愿意顺水推舟撮合他们。

李时雨神色赧然,收起手机,出门往镇上的方向去了。

钟晴看见李时雨的身影时并不意外。这男人就是嘴硬,但只要她开口让他帮忙,他一次也没推辞过。

李时雨冷着脸走过来,把三轮车后斗的农具收拾了一下,空出来一个位置。

钟晴扒着后斗的挡板,回头说:“哎,你扶我一下。”

李时雨一声不吭地把她扶上了车,转身回到驾驶座,启动了三轮车。

车子平缓地朝村子的方向走,钟晴半歪在后斗里,双腿搭在外面,清凉的晚风徐徐吹在脸上。

高原地区日落晚,七八点钟天光还亮着。漫天的晚霞堆积在天边,是炽热的夏日的余温。

到了钟晴家门口,李时雨跳下车子,卷了卷袖子,卸下车上的农具设备就走了。

他回到家里已经快到九点,本想看会儿书,翻了两页实在看不进去,又打开社交软件刷了刷,没两分钟就心烦意乱。于是他放下手机,冲了个澡准备睡觉。

然而,不等他关灯,忽然听见大门外有人敲门。

他穿着拖鞋走进院子,问了声:“谁?”

门外传来钟晴的声音:“是我啊。”

李时雨迟疑地停住脚步:“这么晚了,你来做什么?”

“你先给我开门,我手上拿着东西呢,不方便站这儿聊天。”钟晴催促道。

李时雨只好过去给她开了门。

门外一张米团子似的脸绽出饱满的笑容,接着脆生生一句:“生日快乐,李时雨。”

说着,钟晴把手上的生日蛋糕凑到了李时雨面前。

李时雨低头看了眼,蛋糕很朴素,估计是在村口的蛋糕房定的,水果用料倒是很足,中间插了三根蜡烛,跟上香似的。

他如今焦头烂额,其实一点也不想过这个生日,早上跟阿奶打了个电话,晚上被李海西拉着吃了碗长寿面,以为生日就这么过去了,没想到钟晴又来了。

“许个愿吧,蜡烛快熄灭了。”她催促说。

“不用了。”李时雨淡淡答。

钟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:“你以前不是说,生日是一年中唯独属于你自己的一天,神可以听见你的愿望。”

李时雨心想,原来过去的事她都记得,前些年不联系他,只是因为不想联系罢了。

他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许完了。”

“赶紧吹蜡烛。”钟晴又催道。

李时雨一口气吹熄了蜡烛。钟晴从蛋糕上抠了点奶油,伸手抹在了他的脸颊上。

李时雨表情没什么变化,默默地擦掉了。

忽然间,钟晴的肚子叫了起来。

李时雨问:“你晚上没吃饭?”

钟晴把蛋糕递到他手里,说:“我忙着给你订蛋糕,没来得及吃。我晚上不想吃甜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