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时雨正拉着架,院子里传来阿奶的声音:“下来吃汤圆啦。”
孩子们呼啦啦下了楼,钟晴和李天宝也不打架了,一群人围在一起烤着火吃起了汤圆。
钟晴不爱吃花生馅儿的,咬了一口丢给了李时雨。李时雨也不嫌弃,接过去就吃。
花生馅儿里的白糖化在舌尖上,甜得倒牙。往后很多年,他想起这个夜晚,都还记得嗓子眼儿里齁甜的味道。
篝火跳动着,在白族装束的女孩身上洒下一片鲜艳的杜鹃红,肉肉的脸颊也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,像个饱满的草莓团子。
一阵微风吹拂过岁月之门,旧事如云烟飘散,两人唇边氤氲着淡淡的笑。
树叶在头顶沙沙的响,明灭不定的光影在他们眼前闪烁。
钟晴朝李时雨眨了眨眼,说:“陪我出去消消食?”
李时雨点头应允:“好。”
两人一起出了门,沿着巷子往洱海走。街角的冬樱花正开得热烈,一团团怒放在枝头,好像草莓味的棉花糖。街对面的湖畔上,矗立着一排笔直的冷杉,已经红透了,仿佛洱海中跃出的一尾锦鲤。
这里不是热门旅游区,淡季里更是鲜有游客。他们在空无一人的木栈道上走了一段,亮蓝的天空渐渐变成稀释过的墨水蓝。夕阳悬在一片灰云顶端,光线暗了下去,村落里亮起灯火,苍山下星星点点。
蓝调时刻很快降临。他们穿过一片苜蓿田,来到一处观景台,四周芦苇葱郁,晚风吹过,芦苇荡喧嚣起伏,宛如海浪。
两人在观景台坐下,星星坠落在湖水中,好像婴儿在母亲的腹中沉浮。
冬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,钟晴忽然打了个喷嚏,李时雨立刻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。钟晴笑着往他身边靠了靠,将两人一起裹在了大衣里。
李时雨伸手揽住她的肩,钟晴顺势枕在他的胸口。他开口说话时,重低音会在胸腔里震动,仿佛心脏里传出的声音。
钟晴静静地听了会儿他的心跳,觉得嘴里有些咸,抬头问:“你有没有糖?”
李时雨掏了掏口袋,掏出一块喜糖给她。钟晴剥开来吃了。
李时雨问:“什么味道的?”
钟晴抿了抿嘴唇,贴上他的唇:“好吃吗?”
是颗清爽的薄荷糖,带着点桃子的味道。很好吃。
李时雨将她深深拥入怀中,加深了那个吻。热烈的纠缠间,久违的热情在他们身体里骤然复苏,宛如脚下的海浪,在黑夜里层层推进,白花花的浪潮猛烈地摔碎在礁石上,碎成薄薄的一层水纹,在砾石沙滩上平铺直叙。
李时雨被欲望灼烧得青筋暴起,喘着粗气吻她,吻得不得章法,又焦躁地咬她的脖颈、锁骨,右手在她身上急切摸索。
冰冷的手指触到腰间的皮肤,钟晴打了个寒战,几乎在同时,一股触电感贯穿脊髓,直冲大脑。
不远处传来孙子轩的喊声:“时雨哥!钟晴姐!”
紧接着,是赵煦阳的声音:“阿晴,舅舅,吃晚饭啦!”
钟晴彻底清醒过来,叹息般吐出一口气,从李时雨怀里挣脱出来。
“回去吧,吃饭了。”她轻轻说了一句,快步走向木栈道。
李时雨跟上来,右手往前递了递,似乎是要牵她的手。钟晴不动声色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里。
半年前,她为了让他放弃轻生念头故意撩拨,她以为自己时日无多,可以在感情里从容自若,结果最后还是过了火。她想让他活下去,但不能让他陷入另一个无望的漩涡。
李时雨看出她有心事,默默跟在她身边没有说话。
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庄园,李时雨被赵煦阳和孙子轩拉着说话,钟晴趁机去了院子里找高倩。
高倩瞧见钟晴神色不对,视线往下走,冷不防在她脖子上看见一处扎眼的吻痕。
高倩立马一副没眼看的表情:“啊哟我去,李时雨是喜欢吃鸭脖吗?天天啃脖子,受不了你们。”
钟晴眼中闪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