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具有神性的恶魔。

但这个形容并不贴切,许长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,恶魔是不会邀请别人去自己家做客的。

那就姑且当作一个忽然降临的神吧,许长星想。

“别靠在栏杆上,危险。”许长星把代利拉远了。

“担心我啊?小豆腐。”代利笑意更深了,眼睛都眯了起来,看不清是什么情绪,只听他说,“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拉我。”

“嗯?”许长星赶紧放开拉住代利胳膊的手,“是么?”

“是啊,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。”代利却不愿意,转而反客为主,牵起许长星的手。

不是手臂,是手。

许长星的手指被代利的大手轻轻拢住,而那只大手的拇指还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许长星的手背。

“你越发的放肆了。”许长星想把手抽出来,却被抓得更紧了,纹丝不动。

“我一直都这么,”代利停顿了一下,咧开嘴角,“放肆。”

许长星忽然想起周五校庆的时候,在舞台上那个吻手礼。

正神游着,突然,下一秒,许长星就感觉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触感。

代利正低头,捧着许长星的那只手,献上了一个温柔而虔诚的吻。

比上次话剧表演时来得更加热烈,而且多了许多别样的感觉,心脏像是要爆炸了一样,疯狂地跳动,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胸腔的束缚。

而没等许长星反应过来,那吻,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,又乘着晚风而去了,连同手背上温热的气息一并消散在冷风中。

“你?!”许长星被惊地说不出话来,真是想什么来什么。

代利意犹未尽地抬起头,仍旧牵着许长星的手,有些不耐烦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咽了一口唾沫,声音略微带上一些沙哑,“抱歉,我应该涂一点唇膏的。”

“是这个问题吗?!”许长星不管不顾地抽出手,代利害怕弄疼他,便脱了力。

许长星不知所措地捂住被吻过的手背,急急地往后退。

“小心别摔了。”代利站在原地,不敢上前,刚才自己脑子一热,身体就不听使唤了,竟比脑子抢先快一步。

懊恼已经来不及了,代利在心里谴责自己,可不能再吓到小猫儿了。

代利往前一步,许长星就后退一步,“你别过来。”

“好,你往里走一点。”代利有些担心,许长星身后便是天台灯照不到的黑暗地带。

“那你保证,不会再……”许长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。

代利难得看平常对什么都淡淡的许长星,露出这样的神色。

“好,我保证,你快过来。”代利笑着,把手举到头旁边,比了一个“发誓”的手势。

许长星这才放下戒备心,挪过来,喃喃自语,“早知道就不跟你来了。”

“什么?”代利没听清,天台的风有些大。

“没什么。”许长星摇摇头,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,只是明显不同的是,耳朵爬上的那一层绯红,出卖了主人的心思。

代利看着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和那紧抿的唇,不禁感慨,这么纯情,以后可怎么办呐。

忍不住想要触碰,借着黑暗伸手,却再次被理智按下。

得慢慢来,再等等,等一切都准备好了。

回头再去算一个“宜婚嫁”,不,“万事皆宜”的良辰吉日。

但自己就快忍不住了,好几次都在想,要不直接摊牌,跟许长星表明心意。

甚至想要态度强硬一点,拐回家里,关起来,藏起来,只能自己一个人看。

但是理智又在说,不行。

要许长星自己愿意才行。

于是,代利悠悠地开口,“小豆腐,上次的密室怎么样?”

“嗯?……不错。”许长星不知道为什么代利突然问这个,但是一想到密室就会想到最后的时候,代利趴在棺材外说的那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