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怪他?在路上冲撞了盛安坊郑家的小贵人,”他?捋过侧边的墨发至耳后,又下意识的揉捏着耳垂,“才?遇了这一番难事。”
“什么?”宣隆呆愣着,没?听懂。
云山上前便给了宣隆一巴掌。
“没?听明白吗?你们明家的男奴在路上冲撞了盛安坊郑家的郑小公子。”
宣隆慢半拍的脑袋好一会儿才?明白了。
“是、是!不错,是他?冲撞了郑家的小贵人!”
没?人再说话了。
沈玉玹弯下腰身来?,盯着那张近乎被鲜血糊满的脸,“她的心中不可能没?有我,你知晓是为什么吗?”
见这少年无力耷拉下来?的脖颈,沈玉玹浅浅弯起唇,眼里却一丁点笑意都?没?有。
“因?为她天生便注定是属于我的东西,她的世间?,本就不会有除我之外?的其他?人存在。”
“真是可惜,也该将你烧干净。”
沈玉玹起身,这次,他?接过了云山递来?的油纸伞,转身回了马车里。
那华贵的光亮愈行?愈远,只剩宣隆与?地上早已不知死活的沉清叶留在昏暗的雨夜之中,宣隆尚且未从恐惧之中回神,直到沉清叶身上的血淌着雨水往他?这边流下来?,宣隆才?听见自己颤抖的呼吸。
“清、清叶?”
宣隆到沉清叶的跟前,“沉清叶?”
他?不住的喊他?,又是用了大力气掐他?的人中,“沉清叶!沉清叶!”
兴许真是一身硬骨头,那满脸是血,清艳不再的少年竟当真悠悠转醒。
只是瞳仁涣散,气息都?微弱到察觉不见了。
他?浓黑无神的瞳子落到宣隆的脸上,到底是一块儿待久了,宣隆本最是不喜蹚浑水的人,因?知晓他?的不易,也难受的心酸,“清叶,你等着,我这便背着你回府里找医师”
“不......”少年声音气若游丝,“不必......大哥......劳你......送我回......我那屋里......”
他?一字一顿说的极慢,宣隆低头听清了沉清叶喊他?那声大哥,说不上来?的难受,就是这么一个人,受尽了非人苦楚,共处这么些日子,他?早从一开始的轻蔑看不上,到对沉清叶赞许有加,他?心里难受,想快些背着沉清叶起来?,却被沉清叶死死的抓住了胳膊。
“谁也......别告知......尤其......贵女......求你......”
金银钱财,流水药石,他?配不上。
不想要她因?他?再犯难哪怕一点。
他?只想待在哪里,静静地死。
*
夜色已深。
按照往常,这个时候她早已入睡,当下,却坐在琴桌前,长久望屋外?雨滴淅沥。
炭盆里只剩下燃烬的灰,她指尖搭在琴弦上,一勾一点,破碎的琴音断断续续,如她心念一般不安定。
发生太多事情,总是回不过神来?。
当下,尤其是忧心沉清叶,宋嬷嬷说他?和宣隆一道去送了沈玉玹,现下,明心早打发人在外?候着,却长久也没?等到沉清叶他?二人回来?。
明心想喝口茶,继续熬着夜,余光,却瞥见桌上的白玉手?镯,在光影里显露出暗淡且朦胧的光亮。
距离她生辰已然不远,沈玉玹今夜过来?,除做出那一番怪异举动外?,还?送了她这只白玉镯。
“提前的赠礼,待你生辰当日,再送其他?。”
他?搂抱着她,亲昵蹭她眉眼,又低下头,用唇亲蹭她的唇角。
“乘月,这全天下我只喜给你过生辰宴。”
她不理解他?意思。
只这当下,却回忆起一双清澈明净的桃花眼来?。
那是她刚参与?皇后生辰宴回来?不久,沉清叶与?她共处一室的夜里。
“你不知什么是生辰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