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表兄生了病, 你怎么没?进去?里头伺候?”
云山脸色略有苍白?,他站在雨里,明?心要?他进来伞下,他也不动, 只低下头道,“两日前皇后?娘娘罚了七殿下禁闭,除事前经皇后?娘娘阅览过的请帖能送出去?之外,其余人事物皆不能过去?。”
“禁闭?”明?心皱起眉心,看了眼明?烨,明?烨显然也不知此事,表情变得极为难看,“因为什么事情罚了禁闭?每日还能用饭吗?”
云山摇了摇头,“两日以来只能进水,奴知晓的也不多,只知道日前皇后?娘娘过来便与殿下有了争吵,离去?之后?直接罚了殿下禁闭。”
“多少日呢?也没?有说?”
“没?有。”
明?心叹出口?气来,她?放心不下沈玉玹,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,“不行,我得去?和?皇后?娘娘说说,皇表兄如今还生着病,如此不是个事情。”
“二娘子不必忧心,您过来还是能进去?的,”云山低着头,雨水越发大,早已?打湿了他满头,墨发滴滴答答的落下来,“日前七殿下递了那些请帖,皇后?娘娘都知道,大抵是顾念着这?一层,您进去?,皇后?娘娘不拦。”
明?心与明?烨对视一眼,她?纠结了片晌,走上前去?,“云山,今日皇表兄可吃过饭了?”
*
明?心提着云山偷偷备好的食盒进了沈玉玹如今住的皇子殿。
本朝皇子及冠后?,大多不居于宫中,唯独沈玉玹不同?,他的居处距离皇后?居处颇为接近,此地栽种着巨大的梧桐,时常荫庇,不见光影。
明?心自?己一个人撑着帛伞,提着食盒走得很快。
幼时的心绪,习惯使然,听?他有难处,她?心急如焚,放心不下。
皇子殿内已?无人伺候,明?心上了台阶,竟见地上散落几片碎碗,她?愣在原地片刻,才意识到这?恐怕是日前皇后?的手笔,就这?么扔着,竟无一人收拾。
明?心放下帛伞,踩着沾湿的绣鞋小心进入空旷阴凉的殿内,正殿便有一张美人榻,沈玉玹精神好的时候,时常会歇在那处。
“七殿下......?”
殿内太静。
雨声之下,她?的声音极为明?显,明?显到心惊。
明?心微微抿唇,提着食盒,往殿内的方向?去?。
“七殿下?我是乘月。”
在这?座灰蒙蒙的殿内,明?心莫名不敢太大声,她?步步往里去?,只闻见属于沈玉玹身上的沉水香味越发浓重。
一步接一步,感到窒息难忍。
直到,她?撩开绵帘。
正对着的,便是对面垂落下来的床幔。
明?心一眼便望见了沈玉玹的身影。
他坐在床幔里,似是在发怔,明?心进来,唤他的声音一丁点也没?有拉回他的神志,她?一步步走到近前,殿内除了雨声之外,安静到落针可闻。
只剩下,她?杂乱的心跳与急促的呼吸。
“......七殿下?”
床幔内没?有动静。
那道身影还是呆怔怔的坐着,明?心离得越近,望他,便望的越是清晰。
直到轻轻撩开床幔。
沈玉玹正呆坐在床榻上,他低着头,散乱的墨发垂了满身,明?心只望见他一只手腕上缠满了白?布,正单手怀抱着样物什呆呆坐着,刚想说话,他便抬起了头。
他正挠着太阳穴处的血窟窿。
似是才结痂不久,又被他挠破了,鲜血淋漓的伤口要明心下意识捂住唇,她?一下子忙扑上前,“怎么回事?!”
“这是怎么回事?!”
明?心急忙抓住他的手,隔着白?布,只见他手腕有鲜血渗出。
亦露出他胸前怀抱的物什。
竟是件小小的旧衫。
明?心乍看见这?红色的小衫时,便微微愣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