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柔惠却早没心思怀疑其他了。
她看着明心的泪,太多?年?没见过了,她那天生病弱,病中时常喘不上气的女?儿的泪。
“母亲,我不奢求您的爱了,这么多?年?我足够累了,受的折磨也足够多?了,我可能活不长久,所以我想要我自己?开心些。”
她手指攥上颈项上戴着的南珠项圈,谢柔惠怔怔然,只颤颤道出句:“乘月......”
便见她扯坏了那项圈。
淡雅素丽的南珠霎时滚落一地。
那是明心及笄之年?时,谢柔惠给她的赠礼。
是最与?明心相称的,素雅端庄的南珠。
随之跪下的,是明心自己?。
“母亲,清叶无错,我再没有什么心愿,他乖巧听话,无错无责,但因生此等相貌,您不要他留在我的身边,我只求您容我全须全尾将他送走”
“......我不要!”
沉清叶一下子扑上前来?,他跪地在明心面前,拼命要攥她手心,想要她看他一眼,可她全然不抬头,“贵女?!我不要!我哪里都不要去!我只留在贵女的身边!我哪里都不要去!”
少年寒凉的掌心紧攥她的手臂。
自初遇那夜开始,她便无法做到对他置之不管。
这是经由她手救下的生命,他不是任何人?的,只是她的。
是她的。
明心紧紧咬牙,转眼含泪望他,泪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“我哪里都不要去,贵女?,求求您,求求您了!求您不要抛弃我!”他想要拥抱她,想要与?她缠吻,可他只是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。
“我什么都不要了,贵女?,我什么都不要了,求求您,不要抛弃我,不要抛弃我......”
什么都不要了。
他只做一个,寻常的奴隶,在她身侧偶尔照顾,不,哪怕不在她身侧,只是在她的府上洒扫,做一个奴隶该做的。
是他太贪心。
“是我要的太多?了,对不起,贵女?,对不起,求您了......求求您了......我什么都不要了,我只想留在贵女?的身边,对不起,对不起......”
“清叶......”安慰的话音哑在喉咙之间,明心抬头,谢柔惠始终一句未言,她知晓这便是同意,回过头望向明烨。
“阿兄,其他人?我都不放心,清叶良善单纯,拜托您妥帖送清叶离开”
“不要......我不要!贵女?!”
明烨是多?年?习武之人?,甚至无法奈他何。
少年?紧紧攥着明心的手,他跪在明心的面前,惊恐让他喘不上气,甚至有干呕之感。
他看着她苍白的脸,看着她的眼泪,一切的一切,都让他心痛如刀绞。
是因他,她才会受此等折磨。
是因为?他。
是他无能,卑.贱,一切的一切,都是因为?他......
痛。
好痛,好痛,比一切的□□疼痛,都要疼上千倍万倍。
好痛。
“贵女?......是奴给您带来?麻烦了吗?对不起,是奴的错,对不起”
他被明烨带家奴架起胳膊强迫他站起身来?,拖出门去。
这次,沉清叶没有再挣扎。
明心始终没有抬头,她的泪打湿了衣裙,一双眼都模糊到看不清了。
甚至,不知晓站在自己?面前的人?是谁,听不到周围人?的任何话语。
直到,那熟悉的沉水香抚掠而过,青年?端庄矜贵的紫色衣摆在光影之下映出雍容的浅光。
“乘月,你走上了正确的路,怎么还在哭呢?”他的指尖探过来?,擦上她的脸,一点点,将她流的泪擦干净。
可她的眼不住流泪。
与?他毫无干系的泪。
无论?怎么擦,也擦不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