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转过视线,第一眼看到的,是低着?头?静静坐在她床边的沈玉玹。
他头?垂的十?分低,未束的墨发垂落满身。
不知他在做什么,明心也没有余力,再关?心他在做什么。
因她冷不丁注意到,许多双眼睛,正对着?她。
是一尊又一尊搁在架子上的,佛像的眼睛。
佛像多到数不清,全?都摆在架子上正对着?她的床榻,似是察觉到她醒了,沈玉玹苍白的指尖微动,缓慢地抬起头?来。
一双哪怕在昏暗之?间,也能看清满是红血丝的凤眼对她静静弯笑。
“你醒了,”他一向端庄俊美的面庞因面色太过苍白,显出一种极为可怖的神经质来,他站起身,“我一直在等你,乘月,你不知你晕睡了多久,我还以为你一定醒不过来了。”
他如此说,话音却没有丝毫起伏波动,“但你又醒了。”
“......这些,是什么?”
“这些?”沈玉玹坐到她身侧,笑弯弯道,“你在睡梦中?,总是念他的名字,我想,乘月你定是受了他的蛊惑。”
“他定是邪祟,在你身上下了蛊,”他猛然凑近,“我如此对谢夫人说后,她便许了我为你布置这些,如何?乘”
他话音中?断。
是明心抬手,扇到了他的脸上。
她身在病中?,又从未打过别人,不禁浑身发软,发抖,却紧紧抿着?唇,又是几下,一次又一次扇打上沈玉玹的脸。
沈玉玹被她打愣了。
他已经太久没有被人打过。
更?不要提,这个人是一贯温柔病弱的明心。
他怔怔起眼,对上的是少女一双杏眼,含着?浓浓抵触,“滚开。”
“......什么?”
“我让你滚开!滚!”
是她被家族禁锢,又留念过往。
如今,她已然将一切都甩下,哪怕是谢柔惠来到她的面前,再对她多加管束,她都能对生母直白说出,将此身血肉都还给她。
明心紧紧咬住牙根,沈玉玹从未见过明心这般。
她在生气。
他已不知晓多少年没见过明心如此模样。
一时?间,兴奋与恐慌近乎兜头?砸下。
他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?她。
“沈玉玹,从今往后,我不会再怜悯你一丝一毫。”
周身发冷。
她发颤的指尖指向对面,“你给我滚出去。”
“......怎么?”他坐在她面前,忍不住揽住她双臂,“你生气了,你因为他恨我......哈哈......”
不知为何,他竟笑了,“你因为他恨我?你与我这么多年的情?意!你如今因为他恨我?!”
“那又如何?纵使没有清叶,我也不可能再爱你。”
攥着?她双臂的手越发收紧。
沈玉玹那双猩红的凤眼定定盯着?她,似是全?然懵愣了,“什么?”
明心视线亦不相让。
她生了双太柔和的眼,此时?此刻,那双杏眼却似猫一般锐利。
如她幼时?的倔强一般。
“我不可能再爱你,你给我滚出去。”
“你疯了。”
他身后是数不清的正面朝着?她的佛像,他与佛像一同盯着?她,墨发披散,阴森艳鬼一般。
“你变心了,你因为他变心了,对不对?”
“乘月,你若是变了心,便会遭天谴。”
他的双手一点点往上,明心察觉到不对,忙要抵抗,却被他双手越发收紧。
他的视线恍似魔怔了一般,唇上还带着?笑。
“乘月,你知晓天谴是什么意思吗?”
“就是去死。”
一切发生的太快。
明心被他扼住脖颈,她无法喘息,指尖紧紧勾住一侧琉璃花瓶,用?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