危险之感?几?乎是随他靠近的脚步一层层浮上来。

明心浑身都是鸡皮疙瘩,她看到了他的泪,她不敢说话,不知为何,总觉得当?下她什么都不应该说。

天已经黑透了,四下里不知何时,也再无人了。

只剩下,她和沈玉玹。

她看到了沈玉玹那双凤眼逐渐变得空洞,泪也干涸在了他的脸上。

“知瑾......”明心只觉得喘不上气,他哭的样子,太像郑孝妃。

那个温柔又美丽,待她如亲女,甚至劝诫谢柔惠不要对明心多?有苛刻,对明心千怜万爱的郑孝妃。

郑孝妃太温柔,她活着的时候,宫中上下无人不爱她,甚至有受了主子苦罪的宫奴哭诉无门去了郑孝妃处,郑孝妃都会将?被?殴打的宫奴索要过来。

她便是这样的人,才?导致,明心从前,没办法对沈玉玹狠心。

因为他是郑孝妃唯一的孩子。

幼时,他们两个人又两小无猜,抓阄宴上,独独他们?,抓到的是一样的物什。

圣上定下的姻缘,明心从前真心心爱他时,也因这命定的缘分而感到幸福。

他们?互相说过心爱,许下过许多?约定,总想着将?来哪怕嫁与皇室,她也要与他永结同心。

可她从没想过,沈玉玹原来也会珍惜他们?的情意。

明明她自江南回来时,他鲜少理她,拿她当?物件一般对待,甚至在外会面?时都甚多?无视。

他曾那般冷清冷心的对她,为何如今又变的这般执迷不悟?

明心不懂,也不想懂了。

“我累了,知瑾,我真的不再爱你了。”

明心看到他眼睫微颤。

天黑的彻底,灯笼惨白的光映上他那张与郑孝妃近乎完全相似的温柔美面?。

他抬起视线,露出一双含泪的眼,随之,抬起手中紧攥的匕首。

“你变心了,我要杀了你才?行。”

话落,竟就这么直直朝她刺过来。

明心不免惊叫一声,她闪躲的太快,沈玉玹没能刺伤她,明心只望见他抬起头,面?庞僵冷,手中匕首又要朝她捅进来,他的眼神不带丝毫犹豫,竟还抬起头对她浅笑,明心被?吓到浑身冰冷,不知沈玉玹为何敢这样做,可她什么都不敢想了,只脑海一片空白,径直往后跑去。

跑得飞快,只觉心跳宛若将?要跳出来。

她几?乎从未受过这般惊吓。

为何?

他怎么敢这样做?

明心想要呼喊救命,却不敢出声,沈玉玹今日?的着装是寺院内的宫装,较比她身上的衣裳更难以行步,明心脑海一片空白,耳畔隐隐听到他的动静,她不敢再往大路逃去,跑入寺院的山林中。

红叶山林极大。

明心早已遍寻不到前路,她太紧张,恐惧,眼泪几?乎是控制不住的浮上来,明心只得紧紧咬住牙关,朝下跑去。

“乘月,乘月?乘月?”

他声音依旧温和,由?远及近,“你在哪里?”

明心紧紧捂住发抖的唇,不住往下跑去。

可四下太黑,山坡又太抖。

她早已拖了鞋袜,但到底踩上一片泥泞的滑石。

“啊!”

明心尖叫一声,身体也不受控制,就这么朝下滑落。

她早已看久了黑暗,眼见前方似是有大片坑洞,明心身体不住滑落,双手紧紧扣住地面?,指尖都满是疼痛。

好似指甲都要掉落般。

指甲。

明心的身体停止了滑落,她双手还死死扣着,已然眼冒金星。

手太痛,身体也将?到极限。

可指甲还没有断,她曾见过十指指甲尽断的人,哪怕身处于人间炼狱,也依旧在坚持。

她也要爬起来才?行。

她要活着,要好好活着,要养好身体,要出去。